都柏林機場的愛爾蘭咖啡
(2018/8/23)

客對一個陌生城市的第一印象,絕對是抵步的機場;離開的最後印象,也是離港的機場。
對饞嘴的小王子來說,四天半內喝了兩年份量的愛爾蘭黃湯下肚,抵達都柏林機場時其實已經迷迷糊糊。慣了提早數小時辦好離境手續,想趁最後機會尋覓具愛爾蘭特色的美食。當然,不一定是最傳統的愛式燉肉與薯泥,每個城市的麥當當,都有其獨特色彩,例如大陸的金拱門有飯吃、台灣的早餐漢堡蛋味十足、多城的麥Double最便宜,諸種不一……
來到都柏林機場的麥當當,照舊點了豬柳蛋漢堡加伯爵茶,然後被收銀的粗眉大媽淡然告知:「沒有蛋、沒有伯爵茶。」好的,那要早餐茶,再加杯冰水。大媽繼續那淡出鳥的口令:「沒有早餐茶,水沒有冰。」
即是說沒有任何英式茶﹖「對!」任何汽水都不可加冰﹖「對!」大媽還開金口補充:「我們沒有製冰機!」
最後吃下去的豬柳蛋漢堡,那塊肉片味道更似煲湯豬肉;同屬大英帝國但拒用英式茶,來了一杯愛爾蘭的不知名黑茶,加了奶後味道有如黃泥水;另加一杯走冰的暖和汽水,其實與飲糖水沒有分別。
雖則麥當當號稱全球化統一生產,從小節還是可見地方特色。
過了安檢踏入偌大的候機大堂,瞄一瞄時鐘還有兩小時,想起身處愛爾蘭卻未嘗過一杯正宗愛爾蘭咖啡,立時趨往就近的酒吧。當然全場滿座,因為愛爾蘭人嗜酒,坐飛機前也要爭取機會大喝特喝至昏天醉地。
在等待酒保調酒當兒,鄰旁Food Court沙律吧有個女人左臂墊著沙律碟、左手拿著一杯牛奶,右臂吊著手袋、右手嘗試用鐵夾去夾沙律菜。我正讚嘆這個歐洲人如斯平衡得宜之際,「碰、澎、嘩」三聲:「碰」是鐵夾掉了,「澎」是沙律碟連食物反了,「嘩」是那杯牛奶直往她身上淋下去。
生活上的小事,也是體驗人間有愛;旁邊的老夫婦立時放下手上食物,幫女人清理掛在身上的沙律與奶漬,職員拿著地拖從櫃檯後飛跳而出拖抹,另一個工人亦立即放下警告牌子,指揮附近旅客不要亂入踐踏。
「先生,你的愛爾蘭咖啡,慢用。」
呷了一口,看到眼前人與人之間的窩心,想起身處都柏林機場,不期然記起那個關於愛爾蘭咖啡的愛情故事。
話說有個在都柏林機場工作的酒保,為了吸引他愛慕的空姐注意,於是調出一款名為「愛爾蘭咖啡」的新式雞尾酒,期待著有一天她會點這杯調酒。
一年後,空姐才發現點了這杯雞尾酒,而酒保調製這杯等待一年的愛爾蘭咖啡時,因感動與思念而落下眼淚,酒保為了不讓其他客人看到他的淚水,於是用手拭去並淚水在杯口畫了一圈。女孩喝了從此愛上,每一次經過都柏林機場,都要喝上一杯,聊聊飛遍世界各地的奇聞趣事,而酒保就靜靜的聽著他,默默地位她調製那杯專屬的愛爾蘭咖啡。
後來她辭去空姐工作,最後一次喝酒保調的愛爾蘭咖啡,不捨之情溢於言表。他輕聲問了她一句:Want some tear drops?本意是希望空姐記得用淚水傳達思念的味道,但她沒有聽明白。回到故鄉也,再難找到拿杯專屬於她、獨一無二的愛爾蘭咖啡。
當然,浪漫的故事沒有後續補充,為何失傳的咖啡雞尾酒現在會大行其道。
手中的愛爾蘭咖啡是用專屬杯裝,酒杯近杯底及杯緣各有一條線,分別代表醇酒的激情及咖啡的深蘊。酒保調製時,將愛爾蘭威士忌倒至靠近第一條線,再加上砂糖,用小火慢慢將糖融化及將威士忌加溫,再倒入剛煮好的曼特寧咖啡到杯緣的線,最後加上鮮奶泡。所有過程細節都必需仔細兼小心,一如呵護身邊愛侶般用心。
當然,現在酒保為我調的,少了那滴眼淚,減去那點浪漫細心,多了洗杯未乾的水氣,加了機械噴上的甜白泡。
女友shopping完跑過來呷了一口,吐一吐舌:「嘩,又甜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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