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不會忘記
又到了6月份，這是歷史沒有得到應有尊重的月份。27年前的記憶被畫上句號又有何難？即使是8年、甚至是近1年發生的事，大家都開始忘記了，而且很有趣地，我們都愛說「這次不同」。筆者說的是這幾周的金融市場。陸續有內地銀行推出「不良資產證券化」的工作，簡單來說就是銀行把企業貸款的壞帳、信用卡的壞帳「打包」。這其實似曾相識，與美國「次按」根本如出一轍。但人們都在自我開脫，說這次規模比次按小得多，說這次只有機構投資者參與，總之就是「這次不同」。
匯控(0005)又開始發「可可債」(Coco bonds)了，原理就是當匯控的一級資本比率跌至7%時，這批債券就會自動換成股票。可可債曾經在今年初被爭相拋售，但現在這批可可債超額認購，反應熱烈，大家都說，油價已經回穩，銀行的最壞時刻已過。但看看匯控業績，壞帳有下跌嗎？風險資產有減少嗎？可是人們已被「這次不同」的想法衝昏頭腦。MSCI即將公布會否把A股納入指數，最近大家的賭癮又發作，投行紛紛開盤，說這次A股入MSCI的機會率增至六成、增至八成，散戶尤如馬場的賭客，跟着這些賠率下注。大家都忘記了，去年6月MSCI公布不把A股納入指數後，投資者紛紛沽貨，為股災展開序幕。一年過去了，A股有更透明嗎？中國的投資者有更成熟嗎？當然，大家只會說，「這次不同」。
我想起幾年前Ken Fisher的一本書，名叫《Markets never forget (But People do)》，「市場不會忘記」，但人類會健忘。不是說所有事情會一模一樣地重複發生，但如果了解到事情的本質，你會發現「大陽底下無新事」，已有的事後必再有。作者認為，「This time is different」(這次不同)是世界上最昂貴的4個字。當你嘗試忘記歷史，為歷史畫上句號，你將付出沉重的代價。每過一個十年，每次進入另一階段，總會有人以為這是創造性的時代，以為這次的人物與環境的可塑性，可以創造出不一樣的世界，其實所謂的新時代總帶着過去的影子，愈急於擺脫過去的記憶，愈容易墮入新的陷阱。
今天許多人沒有經歷過1998年亞洲金融風暴、2008年環球金融海嘯、甚至去年的中港股災也沒記憶。當你還在因為2008年蝕了層樓而猶有餘悸，今天的新投資者卻叫你不要再悼念過去；對於新入行的地產經紀，你叫他們看負資產數字，他會說「今次不同」。莫說27年前的事開始被忘掉，金融海嘯才8年，大時代只是1年前，市場沒有改變過，變的只是人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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