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奠基﹕詩詞閱讀(下)

[2015.05.27] 發表

【明報專訊】上期提及,閱讀詩詞必須按照既定步驟,才能對詩詞作品有基本的分析能力。上星期教授了兩個步驟:從詩題入手,掌握詩詞基調,以及辨別詩詞之題材類型。今期繼續講解接下來兩個步驟。

意象﹕有正面也有負面

閱讀詩詞的第三步是分析意象,掌握情感要旨。所謂「意象」,即作者將主觀情感融入客觀事物中。作者透過描寫事物、景物營造意象,寄託意境。古人寫詩詞貴乎含蓄,用字要典雅,即使心情歡欣或悲傷,都不會在詩句堛穛{得太過[。通常詩人會借助一些物件或景物寄託心情,因此要了解其真實情感,「意象」是個很好的切入點。

「意象」可分正面與負面兩種,所隱含的情感亦有所不同。關於正面意象,詩詞中的「梅」一般代表堅強、傲雪、不屈不撓的性格,詩人多會以梅喻己;「松柏」則代表堅強不屈、富生命力;「紅豆」代表愛情與相思等。而負面意象,如「黃葉」多代表凋零、成熟、美人遲暮;「露」則多聯繫至人生短促、生命易逝;「夕陽」多聯繫至沒落晚景的感嘆,如李商隱〈登樂遊原〉其中兩句「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就是千古傳誦的名句。

有些意象則兼採正負兩面,需按照詩詞的寫作環境而判斷。如「酒」有時候可以是「正面」的,如李白〈將進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透現的是及時行樂的精神;有時則是負面的,如范仲淹〈蘇幕遮〉:「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隱含的是濃濃愁情。

關鍵字句﹕表面意思與深層意思

閱讀詩詞的第四步是理解關鍵字句。詩詞的語言特色為簡煉、婉轉,講究煉字。王安石〈泊船瓜洲〉「春風又綠江南岸」中的「綠」字,將春天到臨、河岸綠意洋溢的景象活現讀者眼前。又如謝榛〈怨歌行〉:「長夜生寒翠幕低,琵琶別調為誰淒?君心無定如明月,才照樓東復轉西。」其中「長」和「寒」二字歷來為人稱道,「長」既描述了夜很漫長(表面意思),又表明了作者由於苦悶故覺得長夜難熬(深層意思);「寒」字既描述了夜很寒冷(表面意思),同時表明作者由於寂寞、孤獨而心生寒意(深層意思)。兩字為全詩營造了一種寂寞、冷清的氣氛。

又如徐渭〈題墨葡萄詩〉:「半生落魄已成翁,獨立書齋嘯晚風。筆底明珠無處賣,閒拋閒擲野籐中」,第三句的「明珠」,表面意思是比喻詩人所畫的墨葡萄,但深層意思是比喻詩人自身的才華與學識。這句詩的妙處在於表達了詩人懷才不遇的深沉嘆喟。

要深入理解詩詞的內容與情感,除了看詩題,亦要細心辨清作品運用的意象,剖析作者講述的「表面意思」,以及內蘊的「深層意思」。

■小練習

莫言下嶺便無難,賺得行人空喜歡。

正入萬山圈子堙A一山放過一山攔。

——楊萬里〈過松源晨炊漆公店〉

詩中最後一句「放過」與「攔」,具有什麼表達效果?

文:林溢欣(YY Lam)、謝廷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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