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暫退舞台 轉工小巴消毒 演出全停要錢養孩子 6年劇場履歷如空白

演員暫退舞台轉工小巴消毒演出全停要錢養孩子 6年劇場履歷如空白

[2020.03.24] 發表

【明報專訊】疫情下舞台表演紛紛取消或押後。自由身舞台劇演員葉嘉茵與同為演員的丈夫，自疫情爆發以來一直停工，至今將近3個月零收入，靠積蓄度日。昔日二人可以為夢想住狹房、啃麵包；現時二人育有孩子，不能把收入與生活質素看得太輕。近月，嘉茵自畢業後首度寫履歷求職，又為小巴消毒掙外快。逾6年資歷的劇場人，在疫情下頓變社會新鮮人。

丈夫亦是演員同零收入

嘉茵與丈夫婚後租住一個約300方呎單位，約3年前兒子出生，一家三口遷到火炭村屋，與老爺奶奶同住。嘉茵說，老爺只收取1萬元租金，但近月停工零收入，他們已3個月沒繳租。

2014年從演藝學院畢業，嘉茵一直以自由身工作，除舞台演出，也到中小學教藝術班。她說，劇場工作者薪酬按演出計算，演出完結後才支薪，即約3個月支薪一次，平均月入約1萬至2萬元。由於自由工作者無固定底薪，嘉茵畢業初期也捱過「零收入」的苦日子。她憶述當年既要負擔生活費，也要還學生貸款，只能靠「搣」獎學金過活，「但都無而家咁苦」。

表演場地關閉後，台前幕後手停口停。嘉茵說，有已轉行的前行家知道劇場人沒工開，便介紹大家做散工，為小巴噴納米光觸媒消毒，日薪800至1200元不等，「無工開，個個都爭住返呀！」嘉茵在WhatsApp群組留名，不放過任何打工機會，「最近可以返通宵『噴』商場，我好想返，但我爭輸咗，只係遲幾分鐘就無得返」。嘉茵說着激動，嘆道如非有孩子，定不會如此焦急，「做呢行，一早預咗生活水平唔會好高，我可以捱麵包、住劏房，但小朋友唔得」。嘉茵指一指身旁一臉懵懂的兒子：「所有生活環境都係畀佢，尿片、濕紙巾、工人」，每月育兒開支逾萬元。

「做藝術喎！喺香港做藝術喎！」

疫情下，兩個劇場人在兼職的小巴「重逢」。嘉茵笑着演繹第一日開工時與另一名演員的對話，邊在空中做噴灑消毒劑的動作邊自嘲：「做藝術喎！喺香港做藝術喎！」嘉茵自言沒有演員包袱，「衝擊一定有，會笑咗去囉，煮到埋嚟就食啦」，但不禁反問：「明明(做舞台)都係有意義的工作，點解會搞成咁？」

嘉茵現把心神全放在找兼職養家。她花了兩個通宵寫履歷，「寫完畀家人睇，佢問我：呢啲咩嚟㗎？原來喺佢哋眼中，我零工作經驗」。嘉茵寄了幾封求職電郵應徵兼職導賞員、帶位員，全無回音。她反覆說不想在此刻轉行，「有些前輩說，動盪時藝術會開花，我都覺得係」。她亦說享受在舞台與觀眾互動，過程會感覺被愛，「當你在工作中找到生命意義就好難走」。

全行一同面對低潮，嘉茵選擇樂觀「防疫」與「抗逆」，「我哋呢幾年經驗唔係假㗎嘛，唔到最後一刻，我都唔會走」。她深信，一個城市是不能沒有文化藝術，即使被現實連番衝擊，「我仲係相信自己嘅價值」。

明報記者陳冬綾

(抗疫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