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騎警拒作證史無前例 辯方說應作出不利推論
指「濫用程序」促擱置引渡孟晚舟
【明報專訊】孟晚舟的律師昨日指出，前騎警打擊洗黑錢行動小組(Financial Integrity Unit)警官Ben Chang拒絕作證是「史無前例」的情況，令人震驚，是引渡案中「最令人不安的因素之一」，法官應就其不願出庭的事實作出不利推論(adverse inference)。
孟方提出「濫用程序」指控來嘗試擱置加拿大進行引渡程序，認為邊境服務局(CBSA)及皇家騎警合謀對孟晚舟進行了隱密刑事調查，其真實意圖是助美國聯邦調查局(FBI)蒐證，因此嚴重侵犯了孟的憲章權利。
邊境局官員科克倫(Scott Kirkland)承認，他錯誤地將寫有孟電子設備密碼的紙條交給了騎警。但關於這些設備的密碼、序列號(ESN)、移動設備國際識別碼(IMEI)等資料有否交給美國FBI、由誰交過去，騎警及邊境局證人各執一詞。
法庭文件顯示，2018年12月4日，Ben Chang在警方內部郵件中表示，FBI探員John Sgroi要求獲得孟晚舟電子設備清單以及信息描述，包括每樣設備的電子設備序列號及型號。
孟方稱，Ben Chang涉嫌在FBI要求下，未經兩國司法互助協議的正當程序，將孟電子設備技術信息發送給了美方。
孟晚舟的律師芬頓(Scott Fenton)昨日在庭上表示，Ben Chang是涉及「電子序列號是否不當分享給FBI」的最重要的證人，有證據表明，Ben Chang被要求收集孟電子設備的信息。
芬頓說，辯方本可在交叉盤問環節取得重大進展，加強「加方官員與美國調查人員共享了孟的設備信息」這一論點權重，卻受到了Ben Chang拒絕出庭的直接影響。
「毫無疑問，作為一名警員，拒絕接受盤問令人深感震驚」，芬頓指出，交叉盤問是恰當的，而且是辯論式訴訟制度的核心。
關於逮捕程序，無論是騎警還是邊境局均只留下少量記錄，這表明官員試圖掩蓋對設備和相關信息的收集。
Ben Chang於2019年6月，即孟被捕半年後退休，目前在澳門一家賭場工作。他拒絕出庭，並在宣誓書中否認辯方的指控，聲稱孟的設備序列號並未與FBI共享。因澳門與加拿大沒有引渡協議，加拿大法院無法傳令其出庭。
退休3個月刪除電郵短信存疑
芬頓昨日呼籲法庭將Ben Chang的宣誓書內容從可靠證據中排除，並要求法官對此作出不利推論。芬頓指，假設在法庭上對Ben Chang進行盤問，他在宣誓書中的立場將無法成立。
在退休後3個月內，Ben Chang的工作郵箱帳戶已被刪除，電子郵件、短信盡數銷毀，芬頓就此指出，這尤其令人疑慮，因為就在孟被捕後幾日，辯方已向檢控官表示，希望保留機構間通訊記錄作為證據。
芬頓又指，皇家騎警的系統是「失敗的」，存在「不可接受的、無法解釋的疏忽」，沒有電子存檔，亦沒有備份Ben Chang的郵件，在長達3個月的時間內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來審查其中是否有與孟案相關的信息。
控方指出，在Ben Chang退休後，電子郵件和短信是在正常情況下刪除的，騎警保存管理材料的政策並無違反司法制度之處。
一名騎警網絡安全分析員在去年證稱，Ben Chang在孟晚舟被捕翌日，從他的騎警郵箱帳戶向域名為fbi.gov的收件地址發送過一封電子郵件。但目前仍無直接證據證明，該郵件內包含孟晚舟的電子設備信息。
孟方律師帕克(Richard Peck)補充說，每一名參與行動的騎警及邊境局官員都明知此案的重要性，卻未能遵循執法手冊，記下足夠的筆記，行為已構成失職；而如果還存在故意不做筆記，更是將事態的嚴重性加碼。
質疑記錄對話疏漏有所遮掩
「邊境局官員花了15分鐘審問孟晚舟，但記錄下來的對話僅有幾行」，帕克表示，這些充滿疏漏的記錄，展現了一種合力的、統一的模式，遮掩了事件性質，並可能阻礙當事人為自己辯護的能力，因此有違反憲章第7條之虞。
邊境局的溫哥華機場最高主管古德曼(Nicole Goodman)曾證稱，在孟被捕數周後，邊境局前太平洋地區總監麥克維卡(Roslyn MacVicar)叫她不要作事後筆記或案件概要，因為翌年該案的證據需要接受法庭檢驗，筆記內容可能會成為《資訊自由法》的申請目標。但該說法遭到麥克維卡否認。辯方直指，麥克維卡要求下屬不要記筆記的時間，是在得知科克倫已將寫有孟電子設備密碼的紙條交給騎警之後，此舉是為了掩蓋邊境局的失誤。
控方律師在法庭文件中表示，迫使Ben Chang作證的責任落在孟的法律團隊身上，因為Ben Chan為辯方證人，「他們的團隊本可以請求外國司法系統的協助來強迫證人出庭，但顯然事實並非如此，那麼唯一合理的推斷是，Ben Chang的證據事實上會對他們的案子造成損害。沒有證據表明Ben Chan與FBI共享了信息，或是美國出於任何不正當目的，尋求設備信息。」
今日將繼續辯論未完部分。昨日，孟晚舟一如以往，提前半小時在保安陪同下抵達卑詩最高法院的大門。不過，這次她手中抱有一本檔案夾，不像之前總是挽手袋入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