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出路：改選四十八小時 聽友意見選錯科
【明報專訊】2015年的放榜日。
譚樂敏(Melody)握着成績單，站在傳媒面前，準備講述成為狀元的感受。「咔嚓」一聲，風光背後，卻疑惑着未來。「當時心想，死啦，改選只有48小時，唔夠時間，究竟我要揀咩好？」原來成績太好，也會選擇困難，一切只怪太專注讀書。最終，死亡48小時倒數，她聽從各方好友建議，入讀香港大學工商管理學學士(法學)及法學士雙學位課程(BBA (Law) & LLB)。一個學期後，時間證明這是個錯誤選擇，她退學了。
讀法律吃力沉悶 捱足半年終退學
「放榜後老師跟我說，個個狀元都讀醫，叫我也選醫科，但我怕血，連解剖老鼠也驚。當日考慮了很長時間，但真的跨越不到這個關口。」成績好，選擇多，意見也多。當時她心儀香港中文大學環球商業學課程，但身邊人說畢業後人人也可以投身商界，用不着念商科，反建議她選讀港大BBA(Law) & LLB，「他們說多讀一年就多個法律專業好抵，都幾有道理，但當然自己也有責任，沒有想清楚」。
她就讀港大同學會書院，學校屬於直資，自小學開始一條龍升學。中學部2006年才開辦，公開試往績不多，所以她認為即使考獲全級第一，對比傳統名校也只屬中游。「一直估計成績大概30分左右，聯招把收生成績相若的科目放前，例如藥劑、物理治療、放射治療、職業治療等」，放上去只因「睇餸食飯」。
她高中選修商科和理科，早已察覺對商科有興趣。「當時選修經濟科，讀到很多經濟學理論，覺得很有趣；也參加了大學舉辦的商科體驗課程，雖然沒有很大幫助，但感受到現實商業社會是這樣，也挺有趣。」不過信心不大，始終不敢將「神科」中大環球商業學放上首選。
直至放榜一刻，成績出乎意料，考獲7科5**，中、英文科均4卷5**，生物、化學、經濟也5**，加上首次應考雅思(IELTS)便一舉取得滿分9分成績。但是在聲聲恭喜之際，她才驚覺「任揀反而唔知揀咩好」，心心念念的「神科」夠分修讀，卻礙於身邊意見認為，有個專業傍身較好，終於選讀港大BBA (Law) & LLB。「一入到去即刻發現不適合，身邊同學在中學階段已經鋪路讀法律，參加過很多模擬法庭，但我連這個term也是第一次聽。初中雖然參加過辯論隊，但始終很大分別。」
不止這樣，讀法律要看大量案例、法官判辭、理論等，訓練邏輯思辨，Melody覺得非常吃力和沉悶，「也許跟興趣有關吧。其他同學有目標，多困難也好，會覺得要跨越它，但我對法律沒興趣，覺得很辛苦」。意志始終建基於興趣，開學一個學期，她決定退學，下一年經大學聯招再遞交申請(註)。
註
若同學有類似Melody的情况，想用過往成績報聯招，留意遞交申請時，只要當時並非正在修讀經「大學聯招辦法」可選報的全日制學士學位課程，便可透過「大學聯招辦法」遞交申請，但大學會根據當年的入學準則收生，詳情可參閱以下連結：bit.ly/3wEkj9V
沒興趣就別蹉跎 拍片較有成功感
「當時覺得，既然沒有興趣就不要浪費時間，開始拍YouTube做個人頻道，分享讀書心得和生活，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身邊父母沒有反對？)每個父母也渴望子女做律師、醫生，但他們明白我真的不適合，也讓我選擇喜歡的科目。」她說從商未必比專科差，她自覺非常幸運，人生擁有二次機會，最終成功入讀中大環球商業。儘管多用了一年，但釐清目標，更奮力向前。
中大環球商業同屬「神科」，高手雲集，Melody傾盡全力讀書。大學期間獲摩根大通(J.P. Morgan)實習機會，未畢業已獲聘為全職投資銀行分析師，更創辦私人補習社，畢業GPA達到3.9(滿分4)。畢業一年多，工作繁重，但一有空閒便拍片放上YouTube講考試，亦會在環境優美的咖啡店邊工作邊打卡，善用時間做KOL(Key Opinion Leader)，「坦白講，在投資銀行工作感覺像齒輪，任何人也好像可以取代自己，但拍片做channel較有成功感，覺得這才是我想做的事」。
凌晨三時才下班 長遠需鋪路轉行
投資銀行工作如齒輪，究竟有多忙碌？記者一周前邀約她拍攝照片，她尷尬說道「唔知得唔得閒」，以為周末該有空回母校中文大學拍攝，再三確認時，她尷尬承認或會「放飛機」(失約)，「唔好意思真係太忙，好多朋友都同我絕交」。平日凌晨3時才下班，隨時候命，做記者也差不多，怎會不明白？
不過，投行高薪厚職，人之所欲也。她笑說，母親總這樣向親友介紹——「我阿女在J.P. Morgan工作」。「你會感覺到她會覺得好威！」犧牲睡眠時間，換來的她覺得總算值得，但長遠來說，她認為也要鋪路做其他事業。做補習？她尷尬說，怕上司看到報道不敢說實話，但工作辛苦，流失率高，長遠始終要找滿足感強的工作。
苦讀求奪星
悔未蒐集選科資訊
日常留意環球股市，也經常要跨國視像開會，語文能力、轉數缺一不可。她慶幸中學尤重語文，小學已由外籍教師教英文。升中後，英文老師從不操練試題，「他經常只放電影，同學每天輪流匯報，訓練令我們從不害怕面對群眾說話，對於我現在工作幫助很大」。看到這裏，以為人生勝利組沒有弱項？非也。
「中文答題始終不同數學，答案比較主觀，會覺得好無把握。記得當年考完寫作卷，我擔心得跟媽媽說，死啦，我應該只得2。」Melody憶述，校內同學英文成績比中文優異，大家對中文科信心也不大，唯有加倍溫習。當年沒有16篇指定文言材料，她凌晨5時起牀背誦文言字詞、名人例子；考文憑試前，又重複背誦答題技巧，「中文科要拿到5**，未必要答對所有題目，答對七成題目，做得比其他人好已經足夠。理性分析，將可以預計的部分準備好，就能增加得分機會，就算綜合能力卷也好，背了語境意識、格式，成績也不會太差」。
今日她的YouTube頻道約6萬訂閱，也教學生「一分都不能失」。回首這段經歷，她覺得文憑試只是入場券，即使得到滿分，與其他人的起點也是一樣。她亦反思當年太專注讀書，少了社交，探索世界。「以前連去大學資訊日都覺得浪費時間，但其實去齊三大也不過是3個下午，少讀3日書。」面對嚴苛的教育制度，同學只能埋頭苦讀求奪星，但忘記計劃人生。她說，倘若能回到過去，至少也會做好選科資料蒐集。不過，墨菲定律說過「凡是可能出錯的事，就一定會出錯」，也許，即使穿越時空，你也會選讀其他科呢？
文：袁志敏
圖：黃志東、資料圖片
[星笈中文 第03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