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綫前監製﹕兒童節目無錢賺被輕視
製作部門裁剩1人 嘆失教化社會責任
【明報專訊】《430穿梭機》、《閃電傳真機》、《放學ICU》，還有永遠的譚玉瑛姐姐，陪伴一代又一代港人成長；周星馳、鄭伊健、朱茵，一個又一個主持人成為影視紅星，有說電視兒童節目是每代童年的集體回憶，亦是製作者的木人巷。但隨着互聯網崛起及內容30年不變，兒童節目收視低迷得似悄悄消逝，如今譚玉瑛姐姐退下，早前無綫電視裁員，一舉把兒童節目組12名幕後員工裁剩1人，曾在無綫兒童節目部工作逾10年的蔡錦源，見證兒童節目由盛變衰，慨嘆在成本效益經營方針下，不能賣廣告的兒童節目因收益低而被公司輕視，裁員裁掉的不只是員工，還有教化新一代的社會責任。
現年53歲的蔡錦源，人稱阿蔡，1981年中七畢業後便入讀無綫電視編劇訓練班，完成半年課程後投身無綫節目部，主要負責旅遊節目，不時幫忙製作兒童節目。曾離開無綫的他，97年回歸擔任兒童組節目部監製，協助製作不同類型兒童節目，對內部運作及節目規限有深入認識。
節目限制多 不准置入廣告
在外國以至內地，兒童節目是一大產業，但對香港電視台來說卻是「雞肋」節目。阿蔡慨嘆：「喺香港做兒童節目好難，限制多又賺唔到錢。」根據電訊局規定，兒童節目不可以有植入式廣告，手工或煮食內容不可有明火及利器，拍攝有關內容時，只可以用簡單但較沉悶的方法，稍有差池便會遭家長投訴。
阿蔡指出，本港兒童節目畫面極保守，曾有節目主持人一邊耳朵戴有兩個耳環，有家長即投訴稱，女兒看到後要依樣畫葫蘆釘兩個耳洞，指該主持人「教壞細路」，主持人自此每次拍攝時都要除去耳環。阿蔡又指出，節目用語與時代脫節，就算出現「你傻㗎」等字句亦會收到投訴，故內容只能變得「文縐縐」，聽起來十分造作且欠缺吸引力。
不時收投訴 只得「文縐縐」
在廣大家長監察下，製作兒童節目如履薄冰，阿蔡表示：「家長好鍾意投訴，乜都批評一輪，其實頗天真，以為節目唔出現，子女就接觸唔到。」阿蔡笑着說，小朋友好奇心強，兒童節目正好可教育他們正確生活態度，以外國小廚神節目為例，幾歲大的小朋友在鏡頭前用明火煮食，不但教烹調技巧，亦教導小朋友正確用明火方法，他笑問：「外國得，點解香港唔得？」
阿蔡續說，美國金牌兒童節目《芝麻街》推出40載，至今仍深受觀眾歡迎，皆因節目內容跟隨社會步伐改變，緊貼觀眾喜好；反觀香港兒童節目的內容及形式30年來都不變，即使為節目改了名，內容仍一樣，但小觀眾已從多媒體學習多方面知識，脫節的電視節目失去吸引力，收視率一再下跌。
無綫電視因廣告收入不如預期等原因，上月裁員50人，當中兒童組是重災區，全組12名幕後員工僅炒剩一人。
阿蔡直指兒童節目的確「無錢賺」，故往往成為公司節省開源的目標，他亦是無綫2008年大裁員時兒童節目部的犧牲品。他指出，在有限資源下，過往亦有導演積極製作《兒歌金曲頒獎典禮》等節目增加收視，惟該導演離開後，接手人總以資源不足為由原地踏步，不思取進下更形倒退。
籲電視台員工遇壓榨要發聲
兒童節目應是社會的投映，具有教化下一代的責任，同時是兒童的集體回憶，正如現時許多中年人仍記得「黑白殭屍」等節目環節，相信老了還會惦記。阿蔡鼓勵電視台員工在有限資源下積極開拓新領域，面對不合理壓榨時亦要發聲表達不滿，默默承受只會令整個行業萎縮，而兒童節目只要努力改革，相信仍有希望。
明報記者 曾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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