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箱】《76天》世紀疫症前期 武漢封城一周年

[2021.01.24] 發表
《76天》在武漢4間醫院取景拍了兩個多月,此片要向全球前線醫護人員致敬。
紀錄片《76天》記錄了武漢封城期間的醫院百態,初期不少市民都蜂擁到醫院去。

【明報專訊】本月23日凌晨,港府宣布引用《預防及控制疾病(對若干人士強制檢測)規例》(第599J章),將佐敦劃出「受限區域」(東至吳松街、南至南京街、西至炮台街、北至甘肅街),全區完成檢測方可離開;一年前同一天,最早發現新冠病毒的武漢,開始封城,而且為期兩個半月;香港抗疫整年,狀G反覆,現加入封樓封街行列,此時看紀錄片《76天》,會否不勝感慨?

避免麻煩 導演「佚名」

紀錄片《76天》去年9月中在多倫多影展世界首映,其後曾在美國AFI電影節奪得觀撮,並於紐約紀錄片電影節贏得評審團大獎,亦於香港亞洲電影節放映了3場。《76天》在武漢封城期間分別走訪了4間醫院拍攝,導演有吳皓、陳瑋曦及佚名3人。拍過《虛你人生》等片的吳皓接受外媒訪問時表示,疫情爆發武漢要封城期間,他身在上海,其後返回美國紐約的家,剛好有美國電視頻道聯絡他,希望拍攝有關武漢疫情的故事。吳皓自言過往不喜趕熱門題材,但感到這次有點不一樣,於是找來兩名內地記者到武漢拍攝。

由於疫情爆發初期很多情G未明,所以兩名導演都是跟醫護一樣全套個人防護裝備,而且要限制如廁時間,裝備亦有配額,在醫院拍攝是艱巨挑戰。不過為何其中一人要「佚名」,吳皓說封城期間,只有醫護人員、醫療記者及官方批准的電視台隊伍才能入醫院,幸好兩名導演都是記者,才得以入內。陳瑋曦曾任職內地版《Esquire》等媒體;不願具名的導演,則在當地國營報章工作,他很擔心若政府對電影有負面反應,將會惹來麻煩;另一方面,吳皓指出內地很多網民是民族主義者,很多時批評政府就被當成不愛國,該導演不想成為網民攻擊對象,所以決定「佚名」。

沒有訪問 沒有旁白

吳皓稱兩名拍檔每晚拍完就會把片段傳給他,有時也會提供意見,但兩人身在前線,醫院的情G又混亂,所以都是他倆臨場做所有決定。吳皓表示決定呈現疫情下人性的一面,所以雖然也有「吹哨人」的訪問片段,甚至異見者、想要控告政府的家屬,最終捨棄了較政治的材料;他說回頭看,可能很多內地人會覺得政府做了正確的事,因為很快就回復了日常生活,而且以人口比例而言,死亡率也不算很高;如果要判斷政府錯對,可能還需時調查及研究。

《76天》呈現了武漢封城後的醫院百態,濃縮在短短個半小時內,吳皓沒說錯,他在兩名年輕拍檔所影到的憐h片段中,放棄了任何新聞播報及訪談片段,也沒有任何旁白,經剪接後所呈現出來的,是帶荂m紐約巴別塔》紀錄片大師弗德烈懷斯曼(Frederick Wiseman)的一點點作風;雖然聚焦封城後的武漢,還牽涉很多患者及家屬,總算不太煽情。

「不好意思,救不了她」

片中的病人隱去姓名,各有不同故事,都透過兩名導演冒險拍攝的影像呈現出來。當中包括入院初期常嚷蚋鰶}、半夜三更還徘徊在醫院走廊的老伯,還有自言是基督徒要禱告的白髮蒼蒼婆婆。確診的孕婦誕頭一胎,丈夫不能陪伴,也不許接近產房,分娩後媽媽只能看女兒一眼,就被抱走。她出院後跟丈夫慨嘆,懷胎10月生出來了,卻完全沒抱過BB;終能接她回家,聽到護士說女兒是嬰兒房堻怉鄏Y的BB,這母親露出歡顏,喜極含淚。最印象深刻是很多死者留下的遺物,開頭還在不斷響的手機,醫護都按病人一袋袋用透明膠袋包好。

電影尾聲,護士長致電家屬,要他們到醫院來取遺物;其中一名死者的女兒來到,也不能進醫院,只是在門口等,還隔茪羺芋F護士長下來把其母的手鐲、手機和一張死亡證還她,護士長說了很多遍,「我們已經盡力,真的不好意思,救不了她」,死者女兒聽荂A眼淚不斷流下。由於疫情,莫說遺言,連道別都是奢侈,見不了最後一面,太多遺憾。

電影最後是去年4月4日,汽車、火車、艦船鳴笛3分鐘,俯瞰長江和武漢的鏡頭,有人默哀,有人在岸邊呼喊親人的名字。4天後,經歷76天,武漢這歷史名城、九省通衢之地,終於解封。電影浮現幕後人員名單時,也打出字幕向全球的前線醫護人員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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