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外文言：神童妙對明英宗
【明報專訊】■篇章
(第1段)李東陽，字賓之，號西涯，茶陵人。四五歲即能運筆作大字，順天府以「神童」薦召入內庭。李西涯、程篁墩同朝，見適直隸貢蟹至，英廟[1]即試以對句，曰：「螃蟹渾身甲胄。」程應聲曰：「鳳凰遍體文章。」上加稱賞；時李尚伏地，徐對曰：「蜘蛛滿腹經綸。」上遂大異之。
(第2段)李西涯當國時，其門生滿朝，西涯又喜延納獎拔，故門生或朝罷、或散衙後，即群集其家，講藝談文，通日徹夜，率歲中以為常。一日，有一門生歸省[2]，兼告養病還家。西涯集同門諸人餞之，即席賦詩為贈，汪石潭俊詩先成，中一聯云：「千年芝草供靈藥，五色流泉洗道機[3]。」諸人傳玩，以為絕佳。呈稿西涯，西涯抹後一句，令石潭重改，眾皆愕然。石潭思之，亦終不復能綴。眾以請於西涯曰：「吾輩以為抑之此詩絕好，不知何故以為未善？」西涯曰：「『歸省』與『養病』是二事。今兩句單說『養病』，不及『歸省』，便是偏枯。」眾請西涯續之，西涯即援筆曰：「五色宮袍當舞衣。」眾始嘆服。
(第3段)李西涯居政府時，庶吉士[4]進見，公曰：「今日諸君試屬一對：『庭前花始放』。」眾笑其易，各思一語應之。西涯曰：「皆工，總不如『閣下李先生』。」眾一笑而散。
蔣一葵《堯山堂外紀．卷八十七》(為便於設題，文章經刪改)
◆【註釋】
[1]英廟：明英宗。
[2]歸省： 「省」本意「探望問候」。「歸省」作為辭官的理由，一般解作回鄉照顧父母。
[3]道機：指人的精神生命。
[4]庶吉士：明朝翰林院內的短期職位，由科舉進士中選擇有潛質者擔任，目的是使其可先於翰林院內學習。有如今天的見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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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笈中文 第16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