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落客機恩恤金了事 公道何處尋

[2014.07.22] 發表

馬航客機疑遭導彈擊落,不少美國媒體都將事件與1983年蘇聯擊落大韓客機相提並論,背後的「邪惡帝國」潛台詞,當然呼之欲出。不過澳洲法學教授Vernon Nase卻認為,真正最貼近的類比,其實應該是美國軍艦「文森尼斯」號(Vincennes)1988年在兩伊戰爭期間「意外」擊落伊朗航空655航班,導致290人死亡一事。分析這宗慘劇以及2001年烏克蘭軍演被指「意外」擊落俄羅斯客機的事後處理,對了解今次馬航空難的死者家屬能否討回公道,無疑有一定啟示。

1988年7月3日,美軍「文森尼斯」號於霍爾木茲海峽航行期間,旗下一架直升機在高空執行偵察任務時,遭位處伊朗領海的伊朗炮艇開火。「文森尼斯」號追趕伊朗炮艇,闖入伊朗水域,並將附近一架飛過的伊朗客機擊落。美方事後聲稱,當時船員發現一架飛機「迅速逼近」「文森尼斯」號,客機所發出的信號,顯示它是「軍機」,船員誤以為那是伊朗一架F-14戰機,在透過軍用頻道連番發出警告惟不獲回覆後,發射了兩枚地對空導彈,將在十多英里外的這架客機擊落。

美炸伊朗客機拒道歉認責

時任美國總統列根曾堅稱那是正當自衛,副總統老布殊更聲言,「不管事實如何,我永不會代表美國道歉」。不過,美方公開的版本,很快便被揭穿大話連篇。首先,肇事客機當時發出的信號,明確顯示它是民航客機,兼且當時它正在爬升,並非如美方所言般正在下降儼如準備攻擊;其次,被擊落的伊朗空巴A300客機,體積比F-14大很多,不少評論質疑,配備先進雷達的「文森尼斯」號沒理由弄錯;此外一架民航客機也不可能回應「文森尼斯」號的軍用頻道信號。

最終美國國防部承認,擊落客機事故的原因是人為犯錯。然而諷刺的是,沒有任何船員或美國海軍人員因此受紀律處分,「文森尼斯」號指揮官甚至於1990年獲頒功績勳章。

為了討回公道,伊朗政府1990年入稟國際法庭(ICJ)控告美國擊落民航機違反國際法,要求美國政府賠償,雙方1996年達成庭外和解,由美國政府向每名遇難乘客的家屬提供「特惠金」(而非出於法律義務的「賠償金」)30萬美元,合計6180萬美元,但由始至終美國政府從沒承認擊落客機的法律責任,也沒正式向伊朗政府道歉。

烏珓X機向家屬付掩口費

以「特惠金」息事寧人的另一宗案例,發生於2001年。當時西伯利亞航空一架由以色列飛往俄國的客機,在黑海上空爆炸,導致78人喪生,拖拉多時後,烏克蘭方面終於有官員出來承認,飛機可能是被正在軍演的烏軍地對空導彈意外擊落。2003年,烏國政府與以俄政府達成協議,向受害者家屬提供了每條人命20萬美元的「特惠金」(合共支付1500萬美元),但條件是他們必須同意「烏克蘭在法律上對事件並沒責任」。事後西伯利亞航空和一些不滿特惠金安排的死者家屬,分別入稟烏國法院繼續興訟,但全都不得要領,烏克蘭法庭還裁定烏國軍方毋須對事件承擔責任。

觀乎這兩宗個案,要為今次馬航死者討回公道,恐怕一點也不容易。即使對於誰人擊落客機幾乎已無懸念,但在上述兩宗個案中,無論是美國還是烏克蘭政府,都只肯提供恩恤金而拒絕承擔法律責任及道歉。雖然澳洲專家Vernon Nase認為,若今次馬航空難最終有充分證據,將責任矛頭指向俄羅斯,克宮也許亦會以同樣方式支付「特惠金」了事,但問題是今次馬航客機墜珜s誰是兇手也不易取得鐵證確認,克宮會否輕易肯支付特惠金?

刑事審判視乎美俄烏取態

大馬法律專家Datuk N. Sivananthan提出,就今次馬航空難,大馬除了可向負責仲裁政府間糾紛的ICJ,入稟控告涉事國家索要賠償(相當於民事性質),也有機會要求按照《羅馬規約》於2002年成立的國際刑事法庭(ICC)介入,追究今次事件涉及的違反人道罪行責任,對具體涉事個人提出起訴。雖然烏克蘭跟美俄兩國一樣,並沒確認《羅馬規約》,但Datuk N. Sivananthan指出,基輔政府可選擇單就今次墜機事件接受ICC的司法管轄。他直言,如果事件一如烏克蘭政府所言是叛軍所為,理論上他們應非常樂意讓ICC介入。

對於應否將這宗慘劇交予國際刑事法庭處理,美俄烏3國未來的取態,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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