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限定﹕調位樂與怒
【明報專訊】◆鄭紫盈，中四：
我常坐課室中排，也很滿意這位置。老師叫我們答題目時，多順着座位次序問的。我前面有兩個同學，我便算到要答哪條問題，可立即準備答案。我不喜歡坐前排，因為很容易走神，一走神就被老師喊名。我不怕跟聒噪的同學坐，這樣更好，不用找話題，聽對方說話就好。
◆施金銘，中四：
我對調位沒甚感覺，反正坐到哪都交到朋友。我之前在內地讀初中，3年未曾調位，因為太「曳」，要坐近老師桌。內地學校設「晚自修」時段，晚上6時至10時，大家須留在課室做功課，老師也在場。我曾只顧打波，沒吃晚餐便上晚自修課，但因為太餓，便偷吃即食麵，整個課室都瀰漫香味，幸好最終亦未被老師發現。
至於我現在為何掛了風紀章？因為老師教導有方，哈哈。(所有人拍掌)
◆鄭佳媛，中五：
我喜歡窗口位，因為有陽光曬進來。若上課覺得悶，就望向窗，感覺舒服多了……但是這麼多年來，我未坐過窗口位。我最討厭坐近門口，而我真的坐過，夏天感受不到冷氣，冬天門常開，冷風吹進來，我過的是「冬暖夏涼」相反版本的生活。
我怕跟寡言的同學坐在一起，大家沒話可聊，我便轉而與坐在附近的朋友談天，對方好大聲，所以交流完全沒問題。我最難忘要坐第一排，被迫要專心，試過偷做功課被老師抓到。
◆杜家榮，中五：
調位像抽獎。老師叫全班同學站起來，逐個喊名字，指着某個位置，說：「你坐那兒。」但老師不是按學號順序安排，所以永遠不知道何時輪到自己。我猜會坐哪裏？總之不想坐近老師桌，怕被盯住，但最怕都是坐近喇叭，有個老師嗓子很大，開學時我建議他不如用咪高峰，以為可令他變細聲，可惜理想與現實有出入。
我不明白為何女生懂得「讀唇」，有次鄰座的女同學跟最前排的女生「無聲」聊天，我望着她們的口形，卻完全不知在說什麼。事後鄰座「翻譯」給我聽：「我們在討論午飯吃什麼。」
■老師的調位「心計」
教育課程沒教過調位，多靠個人修煉。棉紡會中學中文科教師徐文超已當班主任18年，開學日踏入課室的那一瞬，便環視整個課室，「留意坐法便知道誰跟誰熟絡」。同學可自主調位，但常爭論不下，最後交由徐文超安排。師生約法三章，他盡量考慮學生調位的訴求，學生須尊重他的決定，不滿可上訴，但要有合理理由。
身高、性格、學習需要都在徐文超的考慮範圍。「如中四開學，希望令來自不同班別的同學坐在一起，互相認識，同時附近安插相熟的友人，適應新環境時仍保留安全感。」下一步便安排擅長不同科目的學生成為鄰座，互相幫忙，「試過有學生無心向學，我安排了3個全級考頭5名的同學『包抄』」。下課後那學生主動找他，說：「阿sir，我明你意思。」徐文超快快回應：「係囉，你都明我心思，那就努力吧！」他說別當學生是傻子，他們也能理解、接納老師的善意。學生被「夾攻」下，成績果真有進步。
「若同學告訴你鄰座是仇人，可再調位嗎？」。徐文超對這提問反應熱烈：「咁咪正囉！」他視此為了解學生情緒的好機會。他尊重學生希望調位的意願，但亦鼓勵他們勇於面對失和，「朝見晚見，每次都避不如嘗試再相處」。不合理的調位理由則有拒坐前排，逃離老師視線；爭坐邊陲，方便「為所欲為」，不過總有失控時：「你也聽到同學說什麼吧，無論兩人坐隔多遠也要談天。」說罷徐文超邊笑邊「唉」。
文、圖：蔡康琪
[語文同樂 第3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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