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直擊：華服匯演 穿越時代
【明報專訊】中學舉辦時裝表演或「華服日」非新鮮事，少見合二為一。雖不能設計服裝，但要以動作展現時代特色，可不是在台上走一個圈這麼簡單。雍容爾雅、中庸之道，這些抽象的觀念，又如何以相應的動作或禮儀展現？讓我們跟新會商會陳白沙紀念中學的學生，在「雲想衣裳白沙堤 國際中華傳統服飾匯演」中，從服裝「穿越」時代。
中學生的功課多數是寫、寫、寫，再擅長寫作的學生也有沉悶的時候吧。在古裝片見演員穿戲服，卻無從得知那到底是否符合史實？有班中學生，把書中讀到、劇集看到的服裝穿起來，還做足功課，務求形神兼具。
哪管你長長曳地、舞衣翩翩，走起來垂頭快步，也展現不了衣服的美。教授一眾「模特兒」台步技巧的導師、自由身藝術及教育工作者黎樂欣說：「踩台板是勇氣的訓練，他們都不習慣走得那麼冷靜、被這麼多人看着……一開始都是尷尷尬尬的，要舉高雙臂都只舉一半。」她教學生要運用動作，顯示衣服的特點，如寬闊衣袖的花紋，要配合高舉雙臂、揮一揮衣袖的動作，人們才看到服裝特色。至於各個時代的禮儀動作，則可參考世界各地華服匯演的網上影片。
走台步不易，對於零經驗、只綵排了數次的中學生就更難。新會商會陳白沙紀念中學中文科教師梁璇筠說，學生不曾受形體訓練，要轉化文字資料為動作是困難的。加上不是所有人都擅長閱讀和寫作，看影片也能吸收歷史知識，直接模仿動作，是用動作演繹所學，「他們以為自己在玩，我心目中好清楚我是在教書，他們在學習」。
■學生示範
一眾中學生穿上各朝代傳統服飾，有什麼感受？讓他們親自告訴你。
//秦漢/ 看劇集《尋秦記》 揣摩秦始皇風範
春秋戰國時期流行五德(五行)之說，傳說周文王時天空曾出現赤鳥，人們認為周朝屬「火」，而推翻她的秦朝先祖曾斬黑龍，屬水，以水克火，故秦朝宮廷所用馬車、旗幟、服飾等皆以黑色為主調，意指秦朝統治合乎天意。要穿上秦始皇皇服的林浚堯笑言，看文本得悉秦朝崇尚黑色，以顯示皇者莊嚴；他也上網蒐集資料，參考秦始皇的畫像，揣摩如何表現威嚴、高高在上的形象。
然而，劇集《尋秦記》對林浚堯的影響似乎更深，「有一幕講到呂不韋想奪位，秦始皇成功阻止、做這個(展開並高舉雙臂)姿勢時，大家都要講『萬歲』」。他說寬衣大袖的冕服，加上雙手舉起，顯得大方威武，故在台上做這動作，「開初會覺得尷尬，但一套衫有自信就著得靚……覺得穿了這套衣服我就是秦始皇。」
秦漢時期女子服裝以衫、襦為上衣，長度只及膝或腰間，另有拽地長裙(裳) ，要多次綁繩才穿好。穿上清代服裝的同學則比較「幸運」，因當時已有布鈕，減省不少綁來綁去的工夫。
//唐代/ 「叉手禮」打招呼
唐代開放而創新，主流服飾崇尚寬鬆，亦受外國文化影響，如穿胡服、貼花黃，盡顯自由風尚。圓領袍衫為唐代男子主要服裝，但這在隋代以前的純粹男裝，唐代因「女服男裝」的潮流，亦為女子所穿。女子則服裝種類繁多，顏色艷麗，上衣有襦、衫、袍、半臂、披帛，下裝如裙、褲等，豐富多姿。
朱海琪提及自己與同學的童年回憶，就是往身上披棉被或毛巾，想像自己在穿古裝，「小時候都拿被單當漢服，但真正的漢服可以很繁複的，所以有機會穿著都幾開心」。她參考不同的古裝劇集，發現到很多如跪禮、揖禮等禮儀動作，印象最深刻的是劇集《長歌行》的情節，「有場戲公主向平民行了最大的禮儀，那本來是對父親才會做的動作」，但她沒有在台上示範，「因為覺得自己做得太『樣衰』了！」她選擇做平民之間常見的「叉手禮」，即雙手交疊於胸前，男性左手握右手，右手拇指上翹，女性則左右相反。
//明代/ 服飾難上洗手間
明代服飾布料種類多，刺繡技術亦蓬勃發展，衣衫會繡上各種動植物及其他吉祥圖案。富庶人家男子衣衫材質有綢緞、織錦緞，繪有紋樣。至明末，女子裙子裝飾講究，出現了裙幅達十幅的「月華裙」，每褶為一種顏色，微風吹拂下色如月華(月亮光華)，故稱「月華裙」。
同一禮儀，男和女的展示方法不同，也見於明代的「萬福禮」，是長輩或平輩打招呼的常見禮儀。雙手上下握拳，放於腹部中央，男性是左上右下，女性是右上左下。明代小說中亦多記載人們見面時，會先「道個萬福」。
//清代/開叉高 要穿內衣？
為準備表演而看劇集《還珠格格》的鄭嘉儀和朱嘉樂說，清代衣服應該比劇集中的易穿得多，但見外衣「開叉」位有點高，想起內衣的問題。
大家都聽過滿人用以同化漢人的「剃髮令」，但原來衣飾潮流的改造只限男姓，「男從女不從」，不屬於「旗」族的漢人女子衣裝秉承明代，並非穿「旗」袍。另外，編織技術及材料進步，如織金錦、織金緞、暗花緞等的出現，款式空前華麗豐富，令清代衣服顏色偏向濃墨重彩。
//民國/ 中山裝的三民主義
大家對民國的中山裝和旗袍應不陌生，衣服漸由寬鬆長袍演變為合身剪裁。中山裝的三粒鈕代表「三民主義」(民族、民權、民生)，四個口袋代表禮、義、廉、恥；旗袍亦被視為展現女性美態的服裝，承載文化意義。那同學又愛不愛穿呢？
//當代中國/ 拜年裝如「利市封」
看見黎希樂身穿金光閃閃的「唐裝」，有勾起農曆新年的回憶嗎？他說這套「利市封」似的裝束，如他小時候穿的拜年裝，而當時是被迫穿的，「穿得像隻公仔般，但不能不穿呢……現在當然丟掉了，不會讓它留下的」。如今再穿唐裝，又有另一番體會，「今天去到哪裏，都有人問『做乜事呀你？』有種被人仰慕，或者是搞笑的感覺」。
文：鄒靖儀
圖：馮凱鍵、鄒靖儀
[語文同樂 第54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