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學粵趣:咦咦哦哦

[2024.03.27] 發表
(圖:BongkarnThanyakij@iStockphoto)

【明報專訊】粵語疊詞「咦咦哦哦」(ji4 ji1 ngo4 ngo4)為擬聲詞,運用擬聲詞可以使描寫生動逼真,使人如聞其聲,如入其境。

成日咦咦哦哦,整天咕咕噥噥

現代漢語中,類近的擬聲詞有「咕咕噥噥(普通話拼音x x nun nun)」。例如:

粵 語:角落頭有個女人鰜蚴x咦哦哦、自言自語。

普通話:那角落埵陪茪k人在咕咕噥噥、自言自語。

「咕咕噥噥」指說話聲音低而細,嘴很少動,使旁人聽不清楚。經典長篇章回小說《紅樓夢》中,賈寶玉整天被一大班丫頭婆子眾星捧月地圍荂A他似乎很快樂,然而他內心是孤獨的。第三十五回有句話正好描繪了他的孤獨:「時常沒人在跟前,就自哭自笑的;看見燕子,就和燕子說話;河堿搢ㄓF魚,就和魚說話;見了星與月亮,不是長吁短嘆,就是咕咕噥噥的。」此話堛滿u咕咕噥噥」,恰恰就是粵語「咦咦哦哦」之意。

疊字「噥噥」,本身有「低聲交談」的意思。如《聊齋志異•卷一•賈兒》:「又聞二人以次復來,噥噥入竹叢中。」換作今天的話來講,就是:天還沒明,又聽見前次那二人相繼走來,咕咕噥噥地說虒隉A進入竹叢中走了。

而與「咕咕噥噥」意思相近的,還有以下幾個疊詞:

.嘟嘟噥噥(普通話拼音 dx du nung nung)

除指人連續地小聲自言自語,有時還帶有抱怨的意思。如《紅樓夢》第四十八回:「這個人定要瘋了!昨夜嘟嘟噥噥直鬧到五更天才睡下,沒一頓飯的工夫天就亮了。」

.唧唧噥噥(普通話拼音 jp ji nung nung)

形容議論說話的聲音。如《西遊記》第二十三回:「那獃子因趕馬,走急了些兒,喘氣噓噓,口堮A唧噥噥的鬧道:『罷了!罷了!見自肚,別腰鬆。擔子沉重,挑不上來,又弄我奔奔波波的趕馬。』」

.喁喁噥噥(普通話拼音 yy yy nung nung)

也指小聲說話。如《老殘遊記》第十回:「聽他們又喁喁噥噥了好久,璵姑方回。」順帶一提,「喁喁」也是擬聲詞,形容說話的聲音。大家一定聽過「喁喁私語」(普通話拼音yy yy sp yz),用來形容背地堣p聲說話。◆

唧唧咕咕,說個不停……

現代漢語中,還有另外一個擬聲疊詞「唧唧咕咕」(普通話拼音jp jp gx gx),形容小聲說個不停的樣子,也可用來取代「咦咦哦哦」。例如:

粵 語:有咩就講出薄A咦咦哦哦講灟讔齱A人]點知你想點隉C

普通話:有什麼話就說出來,這樣唧唧咕咕的把話含在嘴堙A別人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唧唧咕咕」見於不少文學經典作品中,如《紅樓夢》第六十七回:「剛才二奶奶從老太太屋埵^來,不似往日歡天喜地的,叫了平兒去,唧唧咕咕的不知說了些什麼。」又如老舍《駱駝祥子》第十九章:「(祥子)嘴堮A唧咕咕的不曉得說了些什麼。」

「唧唧咕咕」可以反過來,說成「咕咕唧唧」(普通話拼音gx gx jp jp),意思一樣。如《紅樓夢》第七十二回:「什麼大事,只管咕咕唧唧的,你放心且去。」又如晚清諷刺小說《文明小史》第四十五回:「黃撫台屈指一算,嘴堣S咕咕唧唧的說:『來不及,來不及。』」

「咕咕唧唧」又可簡化成「咕唧」,同樣指小聲說話或自言自語,如《紅樓夢》第六回:「周瑞家的又和他咕唧了一會子,方蹭到這邊屋內。」

■知多點

繼續咦咦哦哦……

以下三個疊詞,詞義上未必與「咦咦哦哦」完全相同,但不多不少有些重疊,大家可以根據情景決定如何採用。

.支支吾吾(普通話拼音zhp zhp wy wy):

指說話含混不清,搪塞了事。如清代滿族文學家文康《兒女英雄傳》第五回:「怎麼問了半日,你一味的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把我作何等人看待?」

.絮絮叨叨(普通話拼音x{ x{ dgo dgo):

形容說話瑣碎囉嗦。如清代章回小說《儒林外史》第六十五回:「但妹子不是那愚人,也不用絮絮叨叨提那從前醜事,我已盡知。」

.嘮嘮叨叨(普通話拼音lho lao dgo dgo):

指說話囉嗦,一說起來沒個完。如元無名氏《謝金吾》第一摺:「你這個老人家……則管堶呇挼璁恁A口媦G嘮叨叨的說個不了。」

■作者簡介

演然 - 本地暢銷作家,著作超過二百部。曾獲中大青年文學獎公開組季軍、浸會大學學術獎、第十五屆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第二屆及第四屆香港出版雙年獎等。

文:演然

圖:BongkarnThanyakij@iStockpho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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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70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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