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金句：存小善去小惡
【明報專訊】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
《裴注三國志·蜀書·先主傳》
■語譯
不要因為小小的壞事就隨便去做，也不要因為小小的善事就不去做。
■出處和背景
這句話出自三國雄主劉備的遺詔。劉備起兵於東漢末年，得到諸葛亮輔佐，聯孫權、拒曹操，大敗曹軍於赤壁，其後稱帝於成都，立國號為漢，史稱「蜀漢先主」。可惜在位未及三年，就病死白帝城。臨終前寫下遺詔，告誡兒子劉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惟賢惟德，能服於人。」他勉勵兒子要進德修業，才能服眾，而修養必須由存小善，去小惡做起。
內容分析
這句話讓我們反思兩個問題：
1. 為什麼一般人會小惡多為、小善不為？
?隨性而行：
人性中有些陋習，例如貪利圖便、好逸惡勞等，容易滋生惡行。因惡事總不離貪欲，善事多摒除貪欲。若一時不察，貪歡逐樂，就必然作惡多而行善少。
?不拘細謹：
人總以為圖個便利，犯些小毛病，神不知鬼不覺，實無傷大雅；又老是嫌麻煩，不肯做些微好事，反正贏不了多少掌聲，不做也無所謂。
2. 為什麼小惡必禁絕不為？小善須踴躍而為？
?習與性成：
正如劉蓉《習慣說》所言：「習之中人甚矣哉！」壞事必須從小事開始防範，好事也要從小事做起，習焉不覺也好，習慣成自然也好，都會影響個人氣質修養。
?積少成多：
小善積多了就成為造福社會的大善，必受人敬重；小惡積多了必至惡貫滿盈，後悔已是太遲。
應用與感悟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我們心中其實是分得清楚的。只不過當初想做好事又不見其利，故不願做；偷偷做壞事想圖個僥倖，於是不斷做。後來自欺欺人地把善與惡的界線弄得模糊了，於是好事不為而不圖改善，壞事做盡卻不知羞恥，終至惡貫滿盈，罪不容赦。《周易?繫辭下》說得好：「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可見古人十分重視積善行、矜細行，認為行善去惡必須從小處入手。要知道一個人學好很難，學壞極容易。《國語?周語下》記載一句古訓：「從善如登，從惡如崩。」做好人、行好事如攀登高山，需要堅定的毅力和意志，是一件非常艱苦的工作；做壞事卻有利欲鳴鑼開道，就如山崩地陷，土裂瓦解，一下子就衝破所有道德防線。所以，年輕人修身立德，哪怕打掃、賣旗、捐血等好事，都要趕緊去做，至於亂扔垃圾、亂過馬路等行徑，就千萬不要做了。
人物例子
「劉禪樂不思蜀」
劉禪作為蜀漢後主，是一個末代皇帝。諸葛亮在《出師表》曾勉勵他「宜開張聖聽……不宜妄自菲薄」、「親賢臣，遠小人」，也是叫他從善如流，除惡務盡。可劉禪硬是做不到，最後國破降敵，被封為安樂縣公。一天，司馬昭設宴款待，故意演奏蜀地樂曲，蜀漢舊臣不勝依戀，難掩悲傷，惟獨劉禪怡然自若。司馬昭便問劉禪可有思念蜀國，劉禪回答：「此間樂，不思蜀也。」自此樂不思蜀一語，等於譏諷人忘本負義。可見知子莫若父，劉備遺詔訓勉劉禪「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這句話，實在看準了兒子的性格弱點。善不積，不成名；惡相積，可滅身。此言得之！
■朱崇學
退休中學助理校長，教授中國語文、文學、歷史等科目；對中文寫作和文學創作的教與評頗有涉獵。
文：朱崇學
[語文同樂 第53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