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人會用各種言語挑釁你。」

「那時華人不准進到游泳池。」

「華人不能在白點餐廳(White Spot)吃飯。」

這些對話出自最新一部向華裔老兵致敬、同時記錄當年加拿大排華歷史的紀錄片《136部隊：加國華裔英雄》(Force 136: Chinese Canadian Heroes)。今年是慶祝加拿大建國150周年，也是廢除《華人移民法案》(亦即排華法案)70周年紀念，此時推出更具象徵意義。文：陳泓銘

圖：陳泓銘、Telus、Chinese Canadian Military Museum提供

日前逾300位市民出席在溫哥華中山公園的《136部隊：加國華裔英雄》紀錄片首映禮，出席者包括4位仍然健在的136部隊成員，包括98歲的李慶芳(Ronald Lee)、93歲的李兆鈞(Charles Lee)、93歲的黃國祥(Tommy CG Wong)及92歲的陳尼爾(Neill Chan)。映後全體觀眾起立向這四位老兵致敬，掌聲久久不歇。

《136部隊：加國華裔英雄》描述1944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一年，由約150個加拿大華裔青年組成的「136部隊」，他們接受秘密訓練後，進入日軍後方展開艱苦的叢林戰。由於這支部隊當年歸英國指揮，所以一直沒多人知曉這段事跡。

加拿大華裔軍事博物館館長Catherine Clement(圓圖)在片中說：「人們提到二次大戰時，可能記得是諾曼第戰役，或是不列顛戰役，以及我們在課堂所被教授的戰爭英雄。但是有一群進行秘密行動的華裔士兵，他們一樣勇敢，卻從未受到應有的重視。」

片中描述聯邦政府在國內白人排華勢力的推動下，終於在1923年推出了惡名昭彰的排華法案，將華人排除在加國大門之外，該法案是加拿大歷史上唯一禁止特定人種入境加拿大的法律，成為加國歷史中最黑暗的一頁。

華人積極加入戰局

儘管當時華人普遍被視為二等公民，但二次大戰一爆發，仍積極爭取加入戰局，貢獻一己之力。但等到1945年戰爭結束後，這些戰功彪炳的華人英雄回到加拿大社會，卻又回復到原先的二等公民身分 他們質疑：「為何我們還是沒有選舉權？」因此他們大力奔走，還派人到渥太華聯邦政府說項，終於在1947年廢除排華法，華裔加拿大人不僅有權可以投票，也可以在游泳池展現泳技。

Catherine Clement說：「我們常說這場勝利，對華人是雙重勝利，他們不僅協助同盟國打了勝仗，也幫助華人正成為加拿大人的一分子。」

該片由加拿大導演Melinda Friedman花費三個月的時間訪問、拍攝與後製，但她坦承：「在拍攝這部片前，我從沒聽過這段歷史。」因此她透過Catherine Clement的幫助，不僅觀看了關於136部隊的特展，還趕緊惡補很多相關資料。該片片長僅16分鐘，不會太短了嗎？她解釋：「要清楚說明這段歷史並不容易，但她不想拍出一、兩小時的電影，她希望可以讓大家在網上隨時收看。」

該片令人想起了三年前也在本地製播的紀錄片《遺忘行動》(Operation Oblivion)，兩片都描述了「136部隊」的事跡，問Catherine有沒有參考過其他紀錄片，她說：「我在網路上看了一些，但想不起來片名。」問她看過《遺忘行動》嗎？她先是說：「對，我看的就是這一部。」再問她導的紀錄片與《遺》片的不同處，她說：「你知道嗎？我其實不太記得那部片內容，所以也無法比較。」

儘管片中強調由於136部隊的貢獻使華人終於掙得應有地位，但最動人的，還是四位戰爭英雄片中受訪時至情至性的表現。李兆鈞說：「我在軍中夜夜無法成眠，我必須拿枕頭蓋住我的臉痛哭一場。那時你只能想著，不是殺人，就是被殺。」他觀看影片時，一度熱淚盈眶，在場觀眾也都看得鼻酸。該片目前已能在「YouTube」頻道(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yR- 45QROac)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