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煒和,小學作文「我的志願」是要做科學家,結果科學家做不成,神推鬼哄當上腦神經科醫生。面對中年危機,開始投入科普寫作,希望一圓兒時夢想。(mpwmontages@omghk.com)
「先生,可否幫我買支旗?」
「Sorry,我唔買旗。」
今天是賣旗日,上班途中,這句對白我講了不下數十次。
筆者沒有買旗的習慣,但我會以自動轉帳定期捐款給數個知名慈善機構,請不要怪我追捧「名牌」或選擇性捐款,在決定支持一個慈善行動之前,我會先看清楚其性質是否符合自己的理念。
舉例說,我會傾向支持在貧窮山區建學校或幫助農民自力更生的機構,多於直接捐款或買糧食給第三世界獨裁國家賑濟飢民。
記得小時候,賣旗籌款的確是賣一支支旗仔的,小朋友拿着會愛不釋手,不知從何時開始,旗仔已變了沒趣的貼紙。香港慣用「進取型」的賣旗手法(見後文),相比之下,外地的賣旗籌款便靜態得多了,賣旗的義工多數是退休人士,拖一隻拉布拉多犬,拿着捐款箱靜靜守候在街旁或超級市場外,路人會「願者上釣」,自動走過來把硬幣投入捐款箱。香港肯自動獻身買旗的善長仁翁只佔少數,筆者曾見過一位外籍女士,在中環街頭用老家那套賣旗,not surprisingly,她只有站的份兒(如果拖着狗更會嚇走那些中環菁英)。
香港賣旗的義工通常是活力充沛的中學生,他們盤踞在鬧市街頭或屋苑車站,一見襟頭未有貼紙的路人便會蜂擁而上,路人見他們來勢洶洶,都會立即低頭並採用迂迴步法以避其鋒,義工們亦不甘示弱,一個箭
步搶到他跟前,把捐款袋往他胸口塞,路人唯有很大方地獻上數元換個貼紙,哪理籌款的是什麼機構,機構的慈善事業是什麼性質。買了旗後,便等於有「免疫力」,貼紙貼得愈當眼愈好,假如再有義工不識趣走近,身體語言便會立即作出攔截:「嗱嗱嗱,我買咗旗喇,你咪駛旨意埋到我身。」義工看見貼紙也會像殭屍見符那樣,知難而退。
香港人買旗的態度,像交保護費多過捐錢——交了保護費給某社團後,其他社團便不會來搞你,如果不肯就範,便要像在下那樣不斷頑抗,直至當天的賣旗活動結束。
部分家長會帶同年幼子女上街幫手賣旗,筆者十分反對這個做法。沒錯,做義工是好事,但小朋友心智尚未成熟,他們可能不明白做善事純屬自願性質,也未準備好接受失敗,不幸遇上我這等請食檸檬,及(自以為很有原則的)壞人叔叔,弱小心靈更會留下永不磨滅的童年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