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粥和老鼠屎

[2016-01-26]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掛在夜空上。月亮姐姐,我很喜歡妳啊!」

學校總愛教授一些洗腦式的八股文,好像月亮的分類詞必定是「一輪」、形容詞是「皎潔」、動詞是「高掛」、稱謂語是「姐姐」,正如太陽必定是「公公」、風是「伯伯」、警察是「叔叔」、麥醫生是「哥哥」,斗膽用詞偏離範文的,老師必定送贈個大交叉,不服氣的家長便會把習作上載Facebook,但數十萬likes及shares過後,月亮依舊是一輪、皎潔和高掛。

在中世紀歐洲,月亮被視作神聖的星體,因為一輪皎潔的明月,高高掛在夜空上,比起嶙峋岩巉的地球,前者象徵教廷典範下世人應有的澄清完美。1609年,伽利略發明了天文望遠鏡,把月球看得一清二楚,本以為是白璧無瑕的月亮,其岩巉程度原來不下地球。1959年,太空探測器更直接觀察了月亮背後的陰暗面(Dark side of the moon),說明月球只是個普通星體而已,人類對她完美的想像亦自此幻滅。

醫護專業肩負守護生命的責任,所以必須具備極高的操守,就像月球那樣白璧無瑕,然而,那只是大家一廂情願的想法。為了增加透明度和兌現問責承諾,醫院管理層會定期發放《風險通報》,主動披露醫院發生的失誤,以滿足公眾對醫療事故的知情權,說句粗鄙的,即是一窩粥中有多少粒老鼠屎。同一時間,多得媒體、議員和各方正義之士,不斷揭發官方沒有或未及公布的醫療糾紛,將醫護陰暗的一面赤裸裸地公諸於世,長期薰陶下,市民已堅信政府醫生都「很求其和很牙煙」,公立醫院更是「醫療事故無日無之」,而偶有愛護病患的仁醫,也只不過是整窩老鼠屎裏的一滴粥。

月亮是醜是美,得視乎看倌的觀點與角度。醫護不會奢望成為皎潔的救世者,因為我們不可能零意外、零出錯,也有各種局限,也有陰晴圓缺,畢竟,月球只是普通的星體,醫護也只是塵世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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