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直擊：穿梭油麻地 看人與人，店與店
【明報專訊】油麻地社區導賞由作家、寫作班導師可洛(圓圖)「帶團」，他精選了幾篇本地文學作品，帶領參加者對讀地景與文本。他說油麻地是個東西「應有盡有」的地方，人們可來吃喝玩樂；亦正因如此，油麻地又是個「混雜」之地，這裏聚滿居民和遊客、窮人和富人、基督徒和佛教徒……參加者游走於油麻地的大街小巷，看人與人、店與店之間的微妙關係。
美都餐室【1】、源記喳咋【2】
「美都餐室」位於廟街63號，就在作為廟街標誌的榕樹頭對面。餐室的斜對面，是「源記喳咋」，也是廟街的地標……「美都」共有兩層，遠遠的從彌敦道走過去，就會被它二樓的綠色窗框吸引，這是一間極具懷舊特色的茶餐廳。
樓下門外的還有最舊式的麫包櫃，約有大半個人的高度，透明玻璃櫃裏面，是一個個烘麫包的鐵盤，上面放了大大個、分量十足的菠蘿包。
——周淑屏〈美都奇遇記〉(節錄)
從港鐵油麻地站C出口出發，途經「旺仔婆狗仔粉」，走到了美都餐室(圖A)，可洛說餐室是「醫肚」的好地方。〈美都奇遇記〉所描寫的美都餐室算是「圖文相符」，二樓、地下確有綠色窗框及麵包櫃，只是導賞團當天不見菠蘿包蹤影。餐室旁邊有幅畫了餐室內景的壁畫，畫中有貓，可洛補充：「我卻不曾見過這裏有貓。」
〈美都奇遇記〉寫到美都斜對面是糖水店「源記喳咋」，可洛說「源記」已結業，現時被木板圍住(圖B)，幸好有文學作品記載着社區的轉變。
天后古廟【3】、教會【4】
「人好像分開兩部分：靈魂與肉體。除了需填飽肚子，也需要滿足靈魂(需要)。」可洛帶參加者走過馬路，在與美都餐室一街之隔的天后古廟(圖Ｃ)前繼續介紹油麻地「混雜」一面，「但凡有天后廟的地方，就證明這裏曾是海邊，因為天后是保佑出海捕魚的人」。可洛形容天后廟是個「體貼」的地方，廟內供奉了不同神明，包括包公、觀音、城隍、關公、十二奶娘等，求子、求財、洗冤，黑白兩道信眾都也會到廟內求神明保佑。
在天后廟不遠處，有在該區成立逾三十載的基督教福臨教會(圖D)，外面偌大的招牌寫着「耶穌在廟街」。教會和廟宇滿足了不同居民的信仰需要，兩種信仰的教徒大部分時間可和睦共存，偶爾亦有衝撞摩擦。可洛說教會的人會在聖誕節於天后廟前的空地報佳音，曾引起天后廟信眾的不滿。
廟街【5】
他第一次來到廟街，感到眼下盡是新奇的事物——沒有泥土，水泥地升起堅韌的鐵枝，撐起一個個攤子，攤頂一排魚骨鐵枝，纏着電線，垂着一個個蛋黃燈泡，滿街盛開着金燦燦的花。麻將館外，霓虹燈大亮，緊閉的神秘的茶色玻璃門裡傳來噼噼啪啪的牌聲。
——王良和〈曇花．廟街〉(節錄)
廟街的日與夜，風景差別很大，白天途人甚少，黃昏攤販才開始營業。夜幕低垂，每個攤檔的燈都亮起來，整條街瞬間變得明亮熱鬧。攤檔種類繁多：日用品、遊客紀念品、占卜算命等一應俱全，偶爾還有粵曲愛好者在此獻唱；附近亦有麻將館等娛樂場所，不少遊客慕名來吃吃逛逛。可洛帶參加者駐足於麻將館前，特別介紹了旁邊的壁畫。「壁畫裏有很多明星，可能是明星也愛打麻將。」參加者認出了畫中有成龍、甄子丹和李小龍(圖Ｅ)，下次若途經此地，不妨也看看你能認出多少張臉。
吳松街臨時熟食小販市場【6】、上海街東方木器雕刻【7】
梁廿七一個人能同時應付廿七個爐頭，飯燒得夠火路，鍋巴厚薄適中，他的店晚晚聚着一堆饞鬼，闊人們嫌店裏太髒亂，常將豪華房車停在店前，使司機買了飯在車裏吃。有人見過一個晚上來了六輛勞斯萊斯、兩輛克狄拉克。
——黃仁逵〈夜市〉(節錄)
參加者在吳松街臨時熟食小販市場前(圖Ｆ)讀文學作品，可洛說黃仁逵筆下的夜市不一定是這裏，但相信是類似的大牌檔。雖名為「臨時熟食小販市場」，但市場已在此三十多年。黃仁逵寫出了他對廟街的印象——「混雜」，除了一般市井百姓，食客也有家財萬貫的「闊人」(富豪)，可見飲食可以把社會上不同階層的人串聯一起。
相比起滿是遊客的廟街，上海街則很有「本地味道」。上海街的店舖主要出售廚房用具，價錢相宜，食肆所需的大型冰箱、點心蒸籠、雞蛋仔模具等皆可在此中尋。可洛特別提到廚具店旁邊的木製「神主牌」店——東方木器雕刻(圖G)，「再次看見油麻地是個要什麼有什麼的地方，解決完在生時『吃』的問題，死後的靈魂也可以在這裏一併處理(祭祀需要)」。
■「打卡」推介
油麻地不單是遊客慕名來尋覓美食的地方，「文青」在這一區也有落腳點，著名導演也曾到訪。
書店及咖啡店kubrick(油麻地店)、百老匯電影中心【8】
不少電影節作品、非主流電影多會在百老匯電影中心放映，此處亦不時舉辦電影座談會、影展等；毗鄰的kubrick名字取自電影大師史丹利?寇比力克(Stanley Kubrick)，書店及咖啡店集一身，出售書籍、影碟、唱片、公平貿易產品等，不少書迷與影迷皆愛在此點杯咖啡「打書釘」，坐一整天。連有名的寇比力克影迷、英國導演基斯杜化路蘭(Christopher Nolan)2017年來港時，也到kubrick「朝聖」。(圖H)
油麻地水果批發市場【9】
俗稱「果欄」的油麻地水果批發市場早年如一般街市，主要出售魚、菜、雞和雜貨，可洛獨愛其中一檔上面如英文字母「M」的建築。入夜後攤檔燈火通明，與紅紅綠綠的水果構成一幅五光十色的街景。王家衛執導的電影《旺角卡門》、李小龍主演的《龍爭虎鬥》，以及劇集《果欄中的江湖大嫂》皆曾於此取景。(圖I)
德生大押【10】
戰前唐樓德生大押位於上海街與西貢街交界，屋頂的「1940」是開業年份，至今已將近80年。可洛說二樓的鐵欄杆有防盜作用，因為昔日的大押保存不少貴重物品。雖然店面曾修復翻新，但拍起照來仍不失歷史韻味。(圖J)
文：許婉焮
圖：楊柏賢、許婉焮、網上圖片
[語文同樂 第35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