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中國改革開放後，內地工廠林立，農村人口都湧到城市打工。記者問工人：「打工這麼辛苦，有什麼盼望？」很多人回答：「多掙錢，供小孩上學，希望他們不再像我們一樣辛苦打工。」從工人的答案可見他們對子女疼愛有加，然而，同學是否知道許多城市工人未能把子女帶在身邊，共享天倫，反而要將孩子寄養在農村？通常我們稱這些小孩為留守兒童。他們在農村上學，由家中長者或親友照顧，既缺乏父母的關愛和教導，學校資源又不足夠，令他們容易輟學或留級，情况令人關注。現時內地留守兒童有6100萬之多，佔全國兒童超過兩成，連總理李克強亦在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明確提出要解決農村留守兒童問題。
留守兒童出現的主要原因：
1. 工人在城市的收入不多，沒法支付子女在城市的開支；
2. 工人的工時太長，鮮有休假，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孩子；
3. 工人的子女沒有城市戶籍，在城市入學和升學都有限制。
在香港，有家長期望子女在外國升學，學習獨立。在內地，從小已被迫「獨立」的留守兒童，大部分年紀很小，約為幼稚園至小學的年齡，其實很需要父母在身邊照顧，而且農村學校的收生和教師不足是常見的問題。以甘肅省臨夏州康樂縣的松樹溝村西溝小學為例，全校6個級別合共只有40多個學生，由兩名教師負責任教，主要的科目是中文和數學科，學生沒有學習英文的機會。
師生皆不足 混齡上課影響學習
收生不足是因為農村家庭貧困，不重視兒童接受基礎教育；教師不足是因為學校位處偏遠山區，當地教師要忍受枯燥艱苦的生活，薪金又比不上在城市上班的教師，因此優秀的教員甚少願意留在鄉郊教學。收生和教師不足使農村學校不得不把兩個或以上的年級合併在一班，混齡上課。大家可以想像在同一課室、單節的課堂裏，教師要兼顧數個課題，照顧兩級或以上不同程度的學生，是多麼吃力。當然，混齡上課亦會影響學生學習，例如他們在課堂未必得到足夠關注，當要安靜做練習時更會受另一級學生的上課聲干擾。
聚少離多 親子關係疏離
孩子在農村面對學習挑戰，父母在城市謀生亦不容易。36歲的王開山在東莞打工，13年來只見到女兒3次，她說：「我們一般好幾年才回去老家一次……我們也想小孩，但是沒有辦法，為了多掙一點錢，我們根本沒法將小孩接到這裏上學，因為消費太高了。我覺得我們沒有長期跟小孩在一起，感覺感情沒那麼好，她們一般也就是跟我們打一下電話，說一下話，但是沒有太深的感情……」親情需要時間培養，工人因為愛子女而外出打工，最終卻可能失去子女的愛和尊重。
至於在農村照顧小孩的長者，安享晚年、弄孫為樂似是奢望；一方面，長者未必有精力和小孩玩耍，另一方面，他們未念過書，不能在功課上幫助孩子；兒童在成長期遇到的疑惑，所需要的道德指引，長者亦未必有精神兼顧。至於孩子在農村的支出和生活費，雖然大部分由打工的父母負擔，不過某些情况還得靠長者辛苦務農，補貼開支，可見留守兒童問題對內地農村長者同樣造成負擔。
筆者認識的一些大學生會在暑假到農村義教，持之以恆地關心留守兒童、身體力行改善他們的學習條件，值得欣賞。中學生未有機會參與服務之前，也可以多了解這議題的內容和發展，將心比己，思考如何可以紓緩中國城市化所衍生的勞工和家庭問題。
■相關概念
留守兒童(the ''left-behind'' children)
留守兒童因父母雙方或其中一方需要離開戶籍原居地到其他地區謀生，而未能與父母共同生活。
在中國農村，能夠走出去到城市念書的大多是經濟環境較好的家庭，最需要關注的是偏遠貧困農村、山區、牧區的弱勢階層。若沒有特別的關注，這些地方的留守兒童就會失去教育機會，跌入「貧者愈貧」的惡性循環。現時內地有逾6000萬留守兒童，佔全國兒童超過兩成。
■重點詞彙﹕(見表)
文、圖︰樂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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