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試閱：一同飛往無重島
【明報專訊】有怎樣的城市，就會產生怎樣的故事。程皎暘生於武漢，在北京成長，18歲那年來港升學，在繁忙的都市體驗斑駁爛漫的人生百態。她用魔幻筆觸書寫城市異象，以超現實的角度描寫現實。在她筆下，天空的雲會降臨地上成為某人的寵物，更會吞噬人與物；鄰家房客竟是個鷹臉女人，長着長頸鹿般的長脖子男孩卻無人問津。程皎暘從觀察城市領略異想天開的筆法，現在就跟隨她飛往無重島，一探究竟。
小城市 大觀園
輕輕一轉萬花筒，折射出多變的圖案，電影就是程皎暘的「萬花筒」。她18歲來港升學，開始接觸港產片，尤其喜歡導演王家衛和陳果的作品。這些電影不但令她更快了解本地文化，也成了她創作故事的養分。
銀幕以外，程皎暘也喜歡觀察香港繁榮背後的城市故事。她認為香港本身亦是個五光十色的「萬花筒」，每走一步，轉個街角，換個角度，隨時可見全新風景。有段時間，她在港島某廣告公司上班，每次加班後都會遇見一個藍領工人，對方戴着厚重的眼鏡，靜靜地坐在垃圾場附近看着一本沒有封面、破舊的書，「有時我很好奇為什麼他會維持同樣的姿勢，坐在昏黃的街燈下看書，甚至懷疑會否只有我一人能看見他」。她將這些小人物融合科幻想像，書寫出荒誕又現實的城市面貌。
程皎暘初時主要寫香港故事，慢慢再創造出不同的虛構城市和島嶼，「我希望我的故事不單講述某個城市，而是希望全世界來自不同城市的人都能找到共鳴。因為我覺得許多城市的現象已經全球化，同一件事會在香港發生，也可以在東京、紐約發生，最重要是寫出城市的特點」。大都會不止得繁榮一面，她留意到香港有不少自然風光，也有很多離島，她在新出版的《飛往無重島》選擇島嶼作為書寫背景，以貼近香港的城市特色來增加小說真實感，同時利用離島遠離煩囂的神秘感發展魔幻故事。
小說其中一章〈黑色風箏〉中的「美涯灣」，就是以西貢作藍本，程皎暘解釋：「香港有許多像『桃花源』般的地方。例如西貢的對面海，遠離人山人海的市中心，穿過小巷後豁然開朗，寧謐的小漁村就在眼前。這有點像『無重島』的感覺——她在大都會之中，並沒有很多人留意和特意發展。但逛下去，可能會遇見一片很美的海。」
我們與牠的距離
不止人類與城市共生，程皎暘有段時間在大圍上班，下班時常在附近撞見野豬，加上當時一則有關野豬的新聞，又促使她寫了〈燒野豬〉一章，「我覺得野豬好慘，當時新聞說有頭野豬因誤闖社區被圍捕。最震撼的是，我從報道中聽到野豬叫聲。」故事之中，程皎暘如此描寫野豬的叫聲：「我總以為牠的聲音會像獅吼那樣粗氣，想不到竟像匕首劃裂瓷盤，又好像嬰兒啼叫，尖細，悽厲。」野豬像嬰孩的叫聲，與其粗獷體型形成巨大反差，令程皎暘心生同情，「(看見野豬被圍殺)我覺得好殘忍，大家認為野豬是很恐怖的動物，其實可能牠們只是肚餓才出來覓食」。野豬未必存惡意，卻因人類自以為受威脅，而慘遭殺害。
把人幻想成動物
「試着把人幻想成動物來寫吧！」程皎暘念小學三年級時，某次功課要寫一篇童話故事。正當她一籌莫展，爸爸就建議她將身邊發生的事轉換為動物做主角，激發了她的創作靈感。這個文字遊戲，訓練了程皎暘對人與動物之間的聯想，《飛往無重島》亦不乏動物演變出來的奇幻情節。
程皎暘的爸爸還喜歡在逛街時，問她眼前的風景會聯想到什麼。她笑說那時候覺得爸爸「好煩」，甚至因而不想與他外出，但這些微小的互動，無疑令當時9歲的她滿腦子奇思妙想，也慢慢學會留意身邊的事物。後來她隨家人遷往北京，那邊到處是樹高蔭濃的楊樹，從課室望出去，是一片綠油油的森林；風起時楊絮飄飛，絮片像一隻隻綠色蝴蝶漫天飛舞。她覺得這些「蝴蝶」很勇敢，即使牠們明知如何飛翔都離不開原地，脫離樹幹會邁向死亡，仍然堅持高飛。這不禁令程皎暘觸景生情，不但感傷自身離鄉別井，努力適應新生活，亦想念遠方的朋友，便寫了人生首篇小說《綠色蝴蝶》，訴說校園成長故事。
■新書介紹
《飛往無重島》：繁華的鬧市中，存在許多被人忽視的暗角。程皎暘將平日觀察生活所得，結合魔幻元素，書寫出都市人獨有的寂寞與疏離。小說收錄了10篇作者不同時期創作的短篇小說，為讀者刻劃此城的另一面貌。
．作者：程皎暘
．出版社：P.PLUS LIMITED
文：黃芊蔚
圖：曾憲宗、受訪者提供
(本網發表的文章若提出批評，旨在指出相關制度、政策或措施存在錯誤或缺點，目的是促使矯正或消除這些錯誤或缺點，循合法途徑予以改善，絕無意圖煽動他人對政府或其他社群產生憎恨、不滿或敵意。)
[語文同樂 第776期]
Talk of the town：Air pollution
【明報專訊】The smog that continuously enveloped Hong Kong in April led to s... 詳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