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定格：二零二零年

[2020.05.20] 發表

【明報專訊】朝陽明晃晃地映照行人天橋，欄杆的倒影在沒有人通過的路上顯得尷尬。記憶中的石籬總是充斥異國香水的味道，尤其星期日補習社外的小空地。菲傭和印傭成群地盤腿坐在野餐布上，享用着鋪滿不知是紅辣椒還是紅咖喱的料理。而現在，四月隨風飄零的落葉佔據了她們的位置，大概要維持好一段時間。

膠板豎立在合併的長木桌之間，消毒後的課室使空氣清新機變得敏感，亮起紫色的數字。雖然課室只有我，和電腦熒幕上的幾個學生，但消毒藥水的濃度總令我安心。本以為大部分家長都不願讓小孩當面授課，以免染病，但情况正正相反。三個月沒有上學的小孩，已經忘記規則和知識，家長希望補習社能充當學校的角色。但現實是，老師和學生只能在熒幕相見。熒幕上的是一名小三生，從他的言語中，知道這三個月來都在家過着一樣的生活。日子就像被規定的等邊三角形，就算拉扯和擴充，定律還是不會改變。小孩不用懂得外出工作和購物，在這種現况下，踏出家門，是一件極難的事。

大家的生活都回不去那些比較利落的線條。補習社和家中的活動沒有太大分別，大學課堂有實時網上授課，也有預錄的片段。在家躺在牀上上課的我，竟懷念拖着睏倦身軀回校上早課的九月。逢星期日連載的漫畫因出版社內部有人感染肺炎而停刊，我只好尋找額外的娛樂，像填顏色般填滿生活中不斷破掉的小洞。

■作者簡介

趙婉兒

現就讀香港大學文學士課程，愛好從生活中抽取片段寫作，尤其描寫食物和生活環境。亦會將自身或朋友的故事構思成短篇小說，講述不同階層或工作的人的辛酸苦樂，從而放大香港人的生活。

文：趙婉兒

圖：趙婉兒

[語文同樂第44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