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ing：知音人，結緣石山街 路選了，也能走出去
【明報專訊】石山街位於西環堅尼地城，也是Marstn(圖左)及楊彤(右)首次見面的地方。Marstn本是楊彤的歌迷，經常「秒like」楊彤在社交平台的帖文。Marstn的舉動引起了楊彤的注意，好奇下便按進他的社交平台個人頁面，發覺「這個人唱歌好好聽」。一輪網上閒聊，楊彤得知Marstn的錄音器材只有手提電話，音質不好，便向他借出器材，並相約在家附近的石山街見面交收。
「石山街交收事件」是二人音樂路交疊的開始，後來被唱片公司發掘出道，也以此命名。
唱歌好聽的人 非天生愛唱歌
這個在楊彤眼中「唱歌很好聽」的人，並非天生愛唱歌、有副好歌喉。Marstn喜歡聽歌、聽演奏會，但整個讀書時期沒唱過歌，上音樂課也逼不了他「開金口」，笑言「『咪嘴』(以口形假唱)技巧可能比唱歌好」，卡拉OK只去過一次，更不用說寫歌。他以往不喜歡聽自己的聲音，直至約8年前，才心血來潮想試唱喜歡的歌，還把它們錄起來。他一開始是在自己的房間練歌，「以前(唱歌)可能真的很難聽吧，樓上(鄰居)夠鐘10點就會『砰』一聲關窗」。
「每次叫他錄demo(試唱)給我聽，他都會說『不行呀，過了10點會吵到別人』。」楊彤笑說。Marstn表示，每次聽畢試唱，自覺仍有進步空間，「我沒有學過唱歌，是透過自己錄音，聽聽哪裏不好，不斷錄不斷聽，才慢慢進步」，亦因而開始創作。他喜歡聽節奏較慢、非主流的電子音樂，心想香港有沒有這些音樂呢？無意中，他在Instagram上發現楊彤的歌曲作品，正合他喜愛電子音樂的口味，成為日後知音。
楊彤在中學時代，也是個忙着專心念書的「乖乖女」，「(放學)回家後就用兩小時做功課，之後看電視，還哪有時間想『我要練結他』……有人會這樣的，但我沒有，可能那時未夠熱情吧」。直至升上大學念地球科學，她才有些空閒時間，想想個人興趣。她喜歡大學修讀的科目，與學科相關的工作卻非她那杯茶，「讀時當然好開心，出來做了一兩年工程界，發覺完全不是我想做的，就switch(轉行)了出來。但不要緊的，選了自己喜歡的科目，讀得開心就可以了」。後來她想從事與音樂相關的工作，便到唱片公司做市場推廣，負責英語歌曲的推廣工作，後來再自行寫歌。
不想被傳統定型
面對興趣與理想，不少長輩皆會好言相勸「興趣歸興趣，現實歸現實」，希望你努力念書、選修某些「有前景」的科目，甚至會提點你衣著、外表該當如何。Marstn說：「社會叫你做什麼的聲音太大，可能有很多人沒有這個realisation(認知)，發覺自己是被傳統定型」。讀書時期校規規定男生頭髮要剪短，畢業後他想束長髮，「我的反叛期有點遲，畢業後才開始反叛」。校規以外，Marstn認為大眾對人的外表形象也有約定俗成，「很多人覺得男生(形象)要清爽點、束短髮……留長髮(像個)藝術家這樣是為什麼呢？我頭髮的長度，是世間一粒微塵，不影響到什麼，我自己喜歡就可以了」。
歌手的外在形象、服飾等，由公司形象顧問負責，為石山街設計切合較小眾電子曲風的形象。形象由專人負責，二人得以專注鑽研音樂，也難免遇到阻滯，性別定型是其中之一。如楊彤會寫歌編曲，有時亦會做音樂會的幕後音響人員，她發現這些崗位多由男性擔任，「他們會有種『這個女生怎麼懂得呢？讓我去幫她吧』的想法，很易因為你的性別或外形，而覺得你做到或做不到」。面對這些情况，她有時會「有少少忟」，但通常「由得他們幫忙」。與其覺得忿忿不平需要控訴，她反而形容這種想法「得意」，然後默默做好自己。
香港音樂人還有「彈藥」 盼知音人聽到
近年常聽說，廣東歌回不去往時盛世，甚至有人直指「樂壇已死」，其中一個為人詬病的是歌曲主題太過單一，多數談情說愛。而石山街出道第一首派台作品《暗戀家》，創作靈感源自現代詩人卞之琳的〈斷章〉，主角配角關係隨時而轉，歌曲主題正正與「愛情」相關，表達自己慣了做暗戀別人的配角的感受。不過Marstn解釋，愛情主題是這首歌的「糖衣包裝」，「想起日常生活中，(自己)很多時是別人的配角，比如在社交平台、朋友圈子內，我想得到某人的like(喜愛)……可能其他人都想得到我們擁有的東西」。
Marstn說，身邊還有不少題材可入歌，「可以寫(角色)定型，可以寫肯定、鼓勵自己的歌……也可以分享自己的反思和價值觀」。二人認為，在創作主題上，香港音樂人其實還有不少「彈藥」，這也是石山街由幕後唱作人兼任幕前表演者的其中一個原因。楊彤說，大眾對唱作人的印象是「害羞」，「其實都是對的，通常寫歌都是自己思考，才有東西寫出來」。創作以外，由於要站到幕前演唱，她說二人同時要學習面對鏡頭，「我們這類人面對鏡頭時，可能有些尷尬，不知怎樣才能吸引觀眾」。她仰慕美國唱作歌手Katy Perry，覺得Katy Perry初出道時一手包辦創作及演繹作品，十分厲害。Marstn又以英國由唱作人轉為歌手的Passenger為例，「他本身也是唱作人，台上表演又不會做show般，都是在台上有自己樂器，觀眾又真的會被他吸引」。
Marstn和楊彤，因有共同興趣而結緣於石山街。他們同樣希望「知音人」聽到香港也有電子音樂，而結伴踏上音樂路。正如Marstn不唱K，因為有感別人的歌不是自己的調，自己唱得不好，「所以一定要自己伴奏，找到自己的key才去唱」；楊彤大學念地球科學、在工程界打滾兩年，再到唱片公司從事市場推廣，繼而開展音樂事業，「從來沒有選了一條路、就不可以走出去這回事」。走自己的路，不是轟轟烈烈的追夢故事，是實實在在的成長歷程。
文：鄒靖儀
圖：蘇智鑫
場地提供：?沾百各3JBK
[語文同樂 第51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