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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eenie說沒經歷過親人離開的人,想像不到捐贈器官背後的理智和情感掙扎,但認為捐贈器官是好事,願自己的分享能扭轉其他人的想法,「幫得一個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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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管局曾舉辦紀念活動慶祝香港心臟移植突破100宗,Queenie(圖)的媽媽也獲表彰,她慶幸「媽媽無被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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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tin(圖)喜愛運動,早前參加世界移植運動會聯會(WTGF)舉辦的「Fit for Life大使全球徵文比賽」,希望繼續推廣助人信息,惟沒有入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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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左)笑言和丈夫(右)「三十幾年夫妻,二十多年抗病」,現兩人「同肝共苦」,珍惜每一日。兩人常運動保持身體健康,也做義工宣傳器官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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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接受腎臟移植後約5年,Martin參加了在泰國曼谷舉行的第16屆世界移植運動會(圖)。他也有報名參加今年10月尾舉行的第3屆香港器官移植及透析人士運動會數個項目,一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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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聞
 專題故事:港器官捐贈「賺來4萬年命」

【明報專訊】自1961年首宗眼角膜移植手術、1969年首宗腎臟移植,香港移植學會前會長兼伊利沙伯醫院腎科專科醫生周嘉歡說,本港器官移植手術至今為逾4000人續命,「賺來」的日子累積超過4萬年。這次《通通識》找來冒生命危險將三分之二個肝臟捐予丈夫的妻子,以及因成功換腎重拾活力並發起舉辦器官移植運動會的病人。捐贈者家屬的一念之差,如何扭轉3個家庭的命運?

延續母親助人精神 「3家庭記得我媽」

張德芝(Queenie)是聯合醫院的護士,2002年一個工作天突然接到電話,說媽媽突然腦血管爆裂,昏迷入院。出事前,Queenie的媽媽才做過身體檢查,發現患上肝硬化,但沒有檢查腦部,未能發現腦部異常。

母親危殆期間,Queenie有3天不敢離開醫院。當時有名黃姑娘陪在旁,「我已經猜到她(器官捐贈)聯絡主任的身份,知道她會遊說我捐出母親的器官,但我當時想好了,如果她開口問,我一定不會捐」。Queenie因工作曾看過死者捐贈器官而身體被掏空,感覺難受,「不想媽死後都要受這種痛苦,會留下疤痕的。一來,我還不能接受她的死;二來,她沒有留下一句話就走了,我很捨不得……」。事隔14年,Queenie想起母親當時突然離世,還是忍不住落淚。「我兩歲時爸爸就死了,只剩媽媽一個家人和一隻貓,真的很想救她,但自己做這行,明白她的情況是沒有希望。最後她因血塊壓著腦幹,腦死亡。」

原拒捐母器官 因剪報動搖

為何Queenie終回心轉意,捐出媽媽的心臟和兩個腎臟呢?「黃姑娘查到我媽有肝硬化,於是拿著一張剪報給我看,報道是有女兒呼籲捐肝救其肝硬化的母親。黃姑娘問我:『如果你是這個人的女兒,你的媽媽有肝硬化,你也會很想其他人捐肝給她吧。』」Queenie看完這篇新聞後已經有點動搖,後來黃姑娘再拿出一篇類似的報道,「我最後就決定捐了」。

Queenie認為這決定是完成媽媽的心願,「我媽心地很好,會撿起街上的膠袋,不想有人因而滑倒。既然她生前喜歡幫助人,我相信她會同意我的決定」。回想起來,Queenie從沒後悔,反而覺得不捐才會留下遺憾。「很多人說『人死如燈滅』,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但現在除了我,至少還有3個(器官受贈)家庭記得我媽,她沒有被遺忘,不是在世界上消失。」

醫管局定期安排團體活動,邀請器官受贈者和捐贈者家屬參加,Queenie多會出席,「我是代媽媽參加,榮譽是媽媽的」。雖然她不知道媽媽的器官用在哪個人身上,不能相認,但一想到媽媽的某部分跟自己「這麼近,那麼遠」,感覺安慰。

夫婦同肝共苦「活一日賺一日」

夫妻本是同林鳥,7年前毅然捐出三分之二個肝臟給丈夫的鄭太說:「我和他就像一對翅膀,缺了一邊就不能飛。」

1987年,香港發生「毒菜心」事件,過百人因為吃過有毒菜心而不適,十多人更重度中毒,包括鄭氏夫婦。鄭太數日後經治療排毒,但鄭先生卻因此患上急性肝炎。家庭變故由此起,兩人要賣樓醫病,鄭太認為是不幸,「但不能改變,唯有接受,樂觀面對」。此後的十六七年,鄭先生經歷肝炎、肝硬化、肝癌的漫長治療,到2009年他的肝終於「捱」不下去而壞死,腎也開始衰竭。

2/3肝捐夫 手術風險高

由於病情太嚴重,醫生起初並不建議鄭先生做換肝手術,其O-血型也較少見,要配對相同血型的肝臟格外困難,鄭先生的手術成功機率僅兩成至三成。鄭太不放棄丈夫,最終打動醫生批准做手術,醫生形容是「給鄭太一個希望」。在經過審查(註)和連串痛苦的全身檢查後,醫生證實鄭太適合捐肝。鄭太對捐肝義無反顧,通知父母、給年幼兒子留下一紙遺書後,即接受手術,捐出自己三分之二個肝臟為丈夫續命。其實手術前兩三個月,鄭先生的身體狀況已非常差,全身乏力,只剩下「眼仔睩睩」,「我跟他說:『有我在,我一定救你。』」

換肝是複雜的大手術,所以多鼓勵遺體捐贈,醫生就可主力救受贈者,「活體捐贈手術中,醫生要同保兩條人命,手術風險、難度和成本高」。鄭先生也非常擔心太太的身體,一開始不願意接受她的肝,他說:「我已經有死的心理準備,如果手術不成功,太太又要受苦,那不是白做?」鄭太卻堅持要捐,笑說當時「想打暈他,那我就可以幫他簽字做手術」,也想過「若丈夫有(生命)危險,那我也一起走」。

鄭先生雖忐忑不安,幸手術成功,可再與太太同走人生路。手術後兩人腹部留下「情侶疤痕」,「同肝共苦」感情之深,毋需多言。鄭太笑說:「感謝先生給我機會,肯收我的肝。」肝臟雖然切了部分,仍能再生至原來大約八成體積,不過始終影響身體,鄭太說自捐肝後,感冒多了,現時更注重健康,常和丈夫做運動。

夫婦二人有感「活一日賺一日」,也因為明白家人患病的打擊和痛苦,兩人康復後都積極做義工,宣揚器官捐贈救人的信息。

註: 在香港,遺體或活體器官移植均受《人體器官移植條例》規管,主要目的是確保當中不涉及任何商業交易。條例審查包括配偶或有血親關係者之間的器官移植,需證明雙方的關係等。

換腎重生:活得好好就是答謝

香港移植運動協會創會主席黃炎華(Martin)是個充滿活力的人,向來喜愛做運動,身體健康,不料1999年確診末期腎衰竭。他一邊「洗肚」(即腹膜透析,利用腹膜上的微血管網絡進行透析,以排走體內廢物和過多的水分)維生,一邊「排隊等換腎」。

Martin在家睡覺時用腹膜透析機(每次約8小時),生活有時被「洗肚」時間所困,出差要計算好航程時間,因有傷口而不能游泳等。他說,保持積極心態對抗病很重要,他在等候移植期間照常工作和運動。「不想因為生病而降低生活質素,會帶機(腹膜透析機)和家人去旅行。」

樂觀的他憶述,當時起碼可以洗腎「吊命」,更有機會康復,「用這個角度去看,我已很安慰」。幸運地,等了3年多後,2002年他做了換腎手術。當時Martin 30多歲,兒子約6歲。「執番條命,猶如重生;更珍惜所有,也更積極!」他一直想學潛水,「手術成功後第一件事便是問醫生我可否學潛水」。

2007年,Martin跟伊利沙伯醫院腎科專科醫生周嘉歡參加於泰國舉辦的第16屆世界移植運動會(World Transplant Games)。Martin知道「香港隊」的成績一向不俗,但卻未有正式團體,只靠周醫生「帶隊」,遂萌生成立組織幫更多人的念頭。2008年,Martin和一班器官受贈者、捐贈者或其家屬及醫護人員等,成立香港移植運動協會,除舉辦運動練習班、義工活動外,協會2012年起每兩年舉辦一次香港器官移植及透析人士運動會,本月29至30日將舉行第3屆。

辦移植運動協會 助受贈者增自信

運動會目的不為競賽、拿獎牌,Martin希望運動能提升洗腎者的自信,「因為做到(某項運動)會很雀躍」。在香港,捐贈和受贈雙方資料保密,捐贈者和其家屬的無私大愛,受贈者和親人如何表達謝意呢?受惠於遺體器官捐贈的Martin說,運動會是很好的機會「讓捐贈者的家屬知道,我們活得好好」,「沒有他們(捐贈者),就沒有我們(受贈者)。我們就像是受託延續生命」。

在宣揚器官捐贈重要的同時,Martin和周嘉歡醫生也希望藉運動會鼓勵大家多做運動。運動有益身心,有助預防各種慢性疾病——Martin強調就算幸運地配對到合適的器官,受贈者亦必需有健康的身體才能做手術;手術過後,適量運動也能促進康復。

文:王寶熒、古晨燕

圖:黃志東、古晨燕、受訪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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