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行各業﹕網絡主播的日與夜
【明報專訊】白天的呂敬邦(Jason)在保險公司任職，頻繁見客傾談合約條款是他的日常工作；晚上他搖身一變，在自家的食店中做網上直播，表演唱歌。這名「網絡主播大叔」的日與夜，現在為你直播。
重拾音樂夢的保險經紀
Jason很喜歡陳奕迅的《任我行》，「歌詞告訴我們要走出去，我就是那隻羊群中的異類」。昔日他是個活在規條下的人，但從沒放棄心底裏的音樂夢，幾年前兒子出生，讓他決心走出羊群，既繼續做保險、經營食店，也當起網絡主播。
Jason求學生涯一直遵從家人的意願，「母親要我選什麼科就選，讀哪間學校就讀哪間。最後我考進了大學，但不是(入讀)我喜歡的課程，一年級時就決定退學」。之後他到保險公司任職經紀，收入雖然不俗，但始終未能實踐歌唱夢想。後來兒子出生，讓他有了重拾音樂夢的想法，「我想以身作則告訴兒子，要打破這世界給你的規條，勇敢追夢」。於是Jason與同樣喜歡唱歌的員工吳雋諺(Andy)組成「JAmosphere」，晚上在自己開設的食店唱歌，同時做網上直播節目，「我和Andy是在唱歌比賽中認識的，當時我輸了給他，Andy到我任職的保險公司工作，成為我下屬就可以蹂躪他報仇……哈哈，開玩笑的！」Andy除了保險工作，也會到Jason的食店幫忙，「最初決定做網上直播，也是因為留意到(直播)很受歡迎，能實現夢想」。
「現時的網上直播(節目)很多元，(主播)有的像我直播唱歌，有的可能講笑話、跟觀眾聊天，也可以很受歡迎。但你講笑話要別人願意聽，也不是易事。」Jason笑言他也喜歡跟觀眾聊天談理想，「甚至後來有個隔籬頻道的主播，很年輕的，只有17歲，走到我的店找我，想跟我談談人生路向」。
「揼本」買器材 副業不玩票
網絡主播是近年新興的職業，無特別的入行門檻，只要你有能接通網絡的智能電話及相關器材，並在直播平台上登記帳戶，便可「入行」。網絡主播雖是Jason的「副業」，但他從不以玩票心態看待，「其他人可能用700元買個耳機，加部電話就做直播，但我們是『揼本』(落足本錢)的，買這些話筒、混音器材等，都用了近萬元」。他指不少網絡主播或視做live為閒時消遣，他就堅持做好節目中唱歌的環節。現時Jason和Andy每周直播4晚，由晚上11時直播至凌晨1、2時。
「藍海戰略」做直播 認清個人定位
日間的Jason要說服客戶生命無常，靠各式投保計劃保障自己；晚上做直播節目時，他與聽眾談人生道理，勸他們打破規範。看似矛盾，Jason卻說：「不會的，一來從事保險行業，工作時間安排較自由，讓我有時間、精力做直播，而且兩邊(保險和直播)並無衝突，只不過是兩套思維而已。保險工作是要在世界規範中找到最大的(發展)空間，而我做網上直播是尋求世界規範外的(發展)空間。」他用兩個經濟學概念解釋做網絡主播的策略，「一種是『紅海戰略』，即你加入現有的市場空間(跟現存的對手)競爭，第二種『藍海戰略』則是去開拓無人爭奪的市場空間。我做直播用的就是『藍海戰略』」。
認清個人定位，找到自己與其他網絡主播的不同之處再加以發揮，是Jason的「藍海戰略」。他形容部分直播平台如「女兒國」，主播皆為樣子甜美的女生，他現投身的網上直播平台Uplive，當中不少主播也同樣以美貌作賣點，Jason就開闢另一條路，「我不跟她們比併樣子，而是以聲音吸引觀眾，你看到我頻道的頭像，都是兩個沒有五官的公仔(圖2)。直播時間也經過考量，選在晚上11時做直播，就是為了避開那些受歡迎的主播，不跟他們競爭」。
當紅網絡主播 易為錢迷失
網絡主播入行易，但回歸現實，若Jason沒有正職和食店的收入支撐，網絡主播是個有「錢途」的職業嗎？以Uplive為例，觀眾會真金白銀充值換取「U值」(平台虛擬貨幣)，在網絡主播做直播時贈送不同「U值」的禮物，每10個「U值」等同港幣1元。Jason解釋：「例如禮物是一張80U的『機票』，(兌換後)主播就會收到現金8元。」不少網絡主播皆是業餘「素人」出身，但若積累到一定人氣，或可吸引直播平台公司邀請簽約，Jason就是經此方式入行，「好處是公司會幫你宣傳，如把你的頻道放在(網頁)『熱門』一欄，令更多人認識你」。不過網絡主播的收入需與平台按比例分帳，「當然愈是『素人』，分帳比例就愈低，畢竟對方(直播平台)也要投放更多資源替你宣傳」。
Jason說，曾聽聞有網絡主播月掙幾萬甚至幾十萬元，更有主播由開播至今掙了上千萬「U值」，「不過這衍生另一個問題，就是容易迷失。如果有人每個月給你80萬U值(現金8萬元)但要約你見面，你不知道對方會對你做什麼；若拒絕，以後每個月就會失去80萬U值，你會怎樣選擇？」他寄語有意做網絡主播的年輕人，不要盲從潮流，「要堅守本心，記往你最初是想些什麼」。
◆直播遇難題 腦筋急轉彎
J：Jason
A：Andy
Q：遇到haters(討厭主播的網民)留言怎樣應對？
J：Haters很難避免，要如何回應他們就需要技巧。例如有個網民常常在我的直播裏留言，內容都是在貶低我，但我沒有跟他爭論，反而在一次直播中自嘲，事先說我今天又沒gel頭，樣子很醜，對方就「無聲出」。
Q：直播時走音怎麼辦？
A：通常如果是Jason走音，我就會「搞吓爛gag」(說冷笑話)緩和氣氛。又或者當他談人生道理談到出現冷場，都是由我負責去(把氣氛)拉回來。
Q：觀眾有奇怪要求嗎？
A：奇怪要求倒沒有，觀眾多數會點歌。Jason比較擅長舊歌，例如是張學友、譚詠麟的，他的聲音有種屬於那個年代的「佬味」，我就負責唱新歌。有時反而是我們主動做些奇怪事，例如我會扮海獅拍手，Jason就模仿猴子的表情。
◆其他當紅網絡主播
．達哥
原名林慧韡，2008年與哥哥林慧韜於YouTube上載互動劇《電車男追女記》後大受好評，後於不同網上平台直播打機實?。近年「跳出」電腦屏幕，擔任網絡遊戲、旅遊網站等產品代言人。
．譚杏藍(Hana，暱稱小花)
2009年參加亞洲電視首屆《亞洲星光大道》(同屆冠軍得主是羅力威)出道，後「轉戰」YouTube憑化妝教學影片而走紅，現時頻道訂閱人數逾40萬，更於今年初正式加入樂壇。
．笑波子
原名李煒樂，曾於新加坡讀書一年，返港後同學常向他借看新加坡紙幣，於是有了花名「坡紙」，後來演變為網名「波子」。大學畢業後當全職YouTuber，影片內容包括旅行經歷、手機或網絡遊戲介紹等，現時頻道訂閱人數逾78萬。
■職業技能值(圖)
◆個人裝備圖(圖)
文：韓祺疇
圖：韓祺疇、受訪者提供、資料圖片
[明路—生涯規劃 第3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