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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航櫃位大學教授找華裔女客服幫忙】教授稱被歧視狀告人權委員會
(2025/8/5)
【明報專訊】身為大學教授的一名黑人女子，聲稱遭到了同為少數族裔的航空公司華裔女員工的「種族歧視」，為此她告上加拿大人權仲裁庭（Canadian Human Rights Tribunal），歷經7年也要討個說法。
2018年3月1日，這位名叫弗朗西斯（June Francis）的牙買加裔加拿大人旅客，在溫哥華國際機場候機，準備乘坐商務艙飛往多倫多。她在半年前剛剛做完膝蓋置換手術，難以長時間站立。
眼看排隊的隊伍很長，弗朗西斯向加航的一名華裔值機代理尋求幫助。但還沒等她提出任何協助的請求，那名代理廖某（音譯：Betty Liao）據稱就打斷她並呵斥她「回去排隊」！
認為受到不公待遇的弗朗西斯要求華裔代理說出姓名或員工編號，對方沒有應允，於是她用手機拍下代理的照片，想要事後向加航投訴。
那名員工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行差踏錯」，她向自己的主管表示，那名乘客（弗朗西斯）身高5英呎10英吋（約1.78米），而且聲音洪亮，態度咄咄逼人，行為粗魯。所以代理叫來主管和保安，要求弗朗西斯刪除剛剛才拍攝的照片，否則將不允許她登機。
弗朗西斯向人權法庭稱，「那名主管對我說，『我能理解為什麼你是個麻煩人物。你不聽指示。我明白為什麼別人會那樣對待你。』」
弗朗西斯表示，「這是一個非常侮辱人的評論，這意味著我需要別人教我如何行為得體。」
現年70歲的弗朗西斯是西門菲沙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的商學院教授，並因其積極投身於反種族主義的活動，獲得過查理斯三世國王加冕紀念獎章（King Charles III Coronation Medal）。
她看到機場保安出現時感到恐懼和震驚。「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我是一名黑人女性，我知道我們社區在執法者出現時會發生什麼。」
廖代理在證人席上否認自己曾大聲呵斥對方，也沒有聽到弗朗西斯說明自己的身體狀況，相反弗朗西斯「無禮且具有攻擊性」。她還作供稱，不記得弗朗西斯向她索要姓名或編號，也不記得是否拒絕提供這些信息。
但廖代理記得自己確實要求弗朗西斯停止拍照。身高只有5英呎（約1.52米）的她向仲裁庭表示，她當時感到很不安全。「這太有壓迫感了，我難道沒有權利說『不』麼？」
弗朗西斯的律師喬杜里（Sujit Choudhry）稱，這是第一宗「黑人乘機受歧視案」進入人權仲裁庭全面聆訊程序的案件。
「弗朗西斯教授時年62歲，是一位祖母，剛剛做完膝蓋手術，並不構成任何威脅。」
營養品公司CEO赫夫特（Aaron Hefter）當時也在現場，他目擊了弗朗西斯與加航主管及保安之間的爭執。雖然他沒有聽清對話內容，但作證說那位「年長女士」看起來「驚恐又不安」，而其他人則顯得「咄咄逼人、咬牙切齒」。
加航主管李伊蓮（音譯：Elaine Lee）在聆訊中作供表示，她曾告訴弗朗西斯會向廖代理了解情況，並確保事件會被記錄。她在道歉時態度溫和禮貌，但在要求弗朗西斯刪除照片時語氣堅定。
她還表示，自己並不清楚加航是否有員工向乘客提供姓名的政策，也不清楚乘客是否有權拍攝員工。「如果員工感受到威脅，就不會提供姓名，這是常識。我不能確定這是否寫在我們的培訓手冊中。」
保安的事件報告稱，李伊蓮提供了投訴所需的信息和姓名。之所以要求弗朗西斯刪除照片，是因為「該照片是出於誹謗目的拍攝的」。
加航律師亨特（Clay Hunter）詢問弗朗西斯，是不是時刻將反種族歧視都放在心上。「請用『是』或『不是』回答，您是否認為自己是反黑人歧視的倡導者？」
弗朗西斯回答說，「我一生都在倡導種族正義和普遍正義。」
亨特還質疑弗朗西斯，為何在2025年5月向仲裁庭提交申訴的更新時，才提到加航未有為她的膝蓋問題提供便利。弗朗西斯回應稱，自己在最初的申訴中只是強調她所遭受的「極不公正」的待遇。
亨特還質問弗朗西斯，為何最初向加航及人權委員會的投訴中沒有提到拍攝廖代理的照片，為何謊稱已經刪除照片，實則偷偷通過電郵發送給自己一份副本。「從整體情境來看，廖貝蒂作為當事人，感到威脅或不安，是否不合理？」
弗朗西斯再次強調，因為該代理拒絕提供身分信息，她只能通過照片來確認其身分以便投訴。
聖瑪麗大學教授及反黑人歧視專家澤拉斯（Rachel Zellars）表示，弗朗西斯的案件具有「藍寶石刻板印象」（Sapphire trope）的典型特征，即黑人女性被刻畫為憤怒、不可信、撒謊、具有攻擊性、刻薄和暴力。
「她被描述為不高興、愛爭辯、沒有耐心、咄咄逼人、行為不當、具有威脅性、聲音大、不服從指令。這些用詞完全符合『藍寶石刻板印象』的描述。」
她還表示，盡管涉事代理和主管都是亞裔，但有色族裔群體本身也可能存在種族偏見。
盡管無證據顯示，弗朗西斯對加航的員工表現出反亞裔種族主義，但澤拉斯卻表示，她所審閱的材料中沒有證據顯示，弗朗西斯有任何偏見。
弗朗西斯要求賠償金額為4萬加元，並希望加航實施敏感度培訓、無意識偏見培訓、反種族主義與反性別歧視培訓，並對其服務進行審計，以確保有色人種乘客受到尊重與妥善對待。
這宗「黑人乘機受歧視案」（Flying while Black），將考驗《加拿大人權法》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就歧視問題向航空旅客提供損害賠償。目前對航空公司的索賠通常受《滿地可公約》的約束，這是一項國際協議，僅適用於死亡與傷害、行李損毀或丟失，以及航班延誤等標準責任情形。
加拿大人權委員會的聆訊仍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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