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題寫作：快樂過後，我卻感到失落
【明報專訊】班上同學除了是課後的玩伴，也是學業上的競爭對手。港九潮州公會中學中五生吳睿思筆下的「我」，就因考獲全級第一名而失去友誼，懊悔不已。你又願意為了當成績「勝利者」而犧牲友情嗎？
■投稿學生：吳睿思(港九潮州公會中學，中五)
「讀聖賢書，所為何事？」今日我終於找到了這道問題的答案。
手上的獎狀還留有打印機的餘溫，但我的心情卻如冰山般冰冷，開心不起來。
在一星期前的班主任課，老師來到我的耳邊輕輕地告訴我：「你考獲全級第一，下星期可以上台領獎」。聽到這個消息後，原本在溫習的我立即驚訝地大叫出來。縱使引來同學們鄙視的目光，但我沒有理會，繼續沉浸在喜悅之中，開始幻想自己站在台上領獎時神氣的樣子，還有分享學習經驗時大家向我投射的崇拜目光。
左盼右盼，終於到了學習成果頒獎禮當天。我早早便回到學校，端正地坐在禮堂的座位上，繼續在腦海中預演上台領獎的情形……
過了許久，頒獎禮終於開始。看着一個個獲獎的同學上台領獎，我的心情亦愈發忐忑。明明是坐着，雙腿卻像在小跑般震動，心裏想要用遙控器快調至自己上台的一刻。
領獎和幻想中一樣順利。我得意洋洋地回到座位上，以為能獲得同學的祝賀，或他們會將我的獎狀傳閱……原來，在我為第一名殊榮日夜奮鬥時，早已和大家漸行漸遠。
統一測驗時，我以一分之差落後於好朋友一心，全級排名亦因此一落千丈。雖然沒有明言，但自此一心就成了我心中的競爭對手，我發誓以後一定要用成績把她的名次壓在我之下。
從那天開始，我參加各種成績鞏固班，每天只是埋頭苦讀，不和一心聊天，亦不再赴任何約會。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交際不再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變成了讀書怪人，眼中只有成績和考試排名，甚至為了成績的高低出言傷害同學。
從小到大，我都視考取好成績為生存之道，讀書是為將來可以過更好的生活。因為成績好就可以得到老師、同學的青睞，還有家人的關心。我認為只要成績好，什麼都不重要，就連生命的排位都低於成績，更不用說朋友了。
今天，我如願用朋友的情誼換來了優異的成績，卻驚覺原來這個為夢想不惜一切的舉動，並不能為我帶來快樂的生活。
讀聖賢書，所為的並非脫穎而出的成績，而是學習如何成為智慧與才德兼備的君子。
君子擁有超凡的智慧，卻仍能保持謙卑的心；君子不介意別人比自己優秀，更會希望優秀的人可以教導自己；即使自己成功，也不會到處吹噓。
我自以為成了第一名，就是那個明白讀書意義的賢者——其實我只不過是個對聖賢書意義全然不解的讀書機器。
典禮結束，人煙漸散的禮堂，從熱鬧趨向寂靜，燈火悄寂。抑鬱的空氣，令我覺得這一紙獎狀格外沉重……耀眼的獎狀漸漸地向我的掌心收縮，紙上的光輝與折痕相互依存，似乎正在嘲笑我重利忘義的愚蠢。
我後悔了，後悔當初用友誼從上帝手中換取第一名之銜。可惜一切都晚了……【文章經編輯修改】
■啟導站
緊扣題旨 立意深刻
2016年文憑試中文科卷二曾有一題「熱鬧過後，我卻感到失落」，這次的題目想是變奏，一字之轉，以「快樂」與「失落」相對，心情一起一落，筆者認為比原有題目更好理解。
同學緊扣題目，至終沒有偏離，這是優點。文章用倒敘方式寫成，有助表現嚴謹的結構，文首寫明白到讀聖賢書的原因，還有手中獎狀的餘溫，文末寫出讀書的意義、獎狀之沉重，前後呼應，盡顯「我」的愚昧，主題突出和清晰，這方面寫得很成功。
第三至第五段主要寫「快樂」，既寫出因由(考獲第一名)，又能寫出心情的雀躍，其中在頒獎台下的描述寫得最好：「心裏想要用遙控器快調至自己上台的一刻」，想像力豐富，很能反映心中的興奮。第六段起寫「失落」，同樣寫出了原因(與朋友疏遠)，但不及「快樂」寫得具體，我們或可借同學的目光(或他們根本沒看過來)、同學的嘴臉，或是借獎狀鋒利的邊緣寫心中失落之痛。
記得，這份失落是要有之前的快樂作鋪墊的，即飛得愈高、跌得愈痛的意思。
除了後悔，文中也得有積極的思想，例如想方法改善友儕關係，或是決心在成績和友誼間取得平衡。整體而言，同學善於扣題，立意也佳，不單刻劃心情，還歸結到讀書的意義：「成為智慧與才德兼備的君子」，令文章的層次更高，值得讀者學習。
■文評人
可洛
梁偉洛，筆名可洛。
喜歡寫小說和詩，喜歡夏天和海，喜歡睡覺和貓。
現為寫作班導師。
著有小說《女媧之門》系列、《末日絮語》、《鯨魚之城》、《小說面書》、《陸行鳥森林》、詩集《幻聽樹》等。
■徵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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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目
．如果可以隨意增設一個科目，你希望是什麼？
．自訂題目
文字整理：陳綺雯
圖：資料圖片
[語文同樂 244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