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學語文﹕飲食的學問

[2014.12.10] 發表

【明報專訊】生活是照現文化的鏡子，舉凡生活習俗、人際相處、乃至人的行為舉措，或多或少能從中觀照出中國文化的精神底蘊。「民以食為天」，中國文化對食非常講究，今期再次從生活出發，「講飲講食」，讓大家以「食」去理解中國傳統文化。

筆者收藏了一套2002年10月14日發行、以「中西合璧」為主題的通用郵票，郵票共16種面額，各面額以不同組合的中西事物代表。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枚，以「中西飲食餐具」為題，郵票以代表西方的餐刀、餐叉與代表東方的筷子、中式湯匙作對比。筆者借題發揮，嘗試從中國重情文化觀念，講述中式餐具所承載的文化觀念。

唐君毅在《中國文化之精神價值》一書指出中國文化乃重情文化，重情程度可由親到疏，甚或對自然死物；更可突破地域、時空，不囿時間與空間的阻隔，用情既廣且深。然而，傳統重情精神又如何與飲食工具扯上關係？以筷子、湯匙進食較諸用餐刀、餐叉，哪種工具使用起來對食物較為「有情」？是以筷子和湯匙將食物「舀滿」、「夾穩」、「承添」，抑或藉刀叉把食物「切碎」、「戳破」、「割切」呢？將食物視為「整體」不忍分割，望以「承載」過程把食物送進口裏，以上問題的答案昭然若揭。

「盆菜」乃中國飲食文化特色之一，根據史書記載，盆菜最早於距今六百多年前的南宋末年出現。現今盆菜的做法與食法，與傳統有點出入，然而炮製過程大同小異。我們更可從盆菜的烹調方法、飲食過程窺探中國文化精神之一二。師傅分別將蘿蔔、豬皮、豬肉或豬腩、冬菇、鯪魚球、乾煎蝦碌、油雞等配料一層一層有序地疊進大盆之中，上層主要鋪肉類，下層則疊滿蘿蔔、豬皮等容易吸收肉汁的材料，做法講求「融和」、「協調」，主次有序；吃時也需逐層吃，品嘗滋味一層比一層豐厚，惹人「好奇」、「饒富趣味」；最後可把多餘的肉料先行取走，然後混點滾水當作火鍋底，灼些青菜或煮個粉麵，盡顯「物盡其用」、「樸實無華」的底蘊。吃的過程要求圍食，或親屬聯歡、或友朋交聚，講究「團結親融」，這些都能反照出中國注重「和諧」的文化精神。

從「食」體現中國文化精神，也不失為「食」的另一番滋味！

文：語文工作者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