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樂師盼洗喃嘸佬印象
「非死人才唸經」 擬課程化承傳
【明報專訊】道教儀式以治喪時「破地獄」最為人熟悉。全真道堂科儀音樂打入最新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申請人蓬瀛仙館開館86年，至今發展出受粵劇影響的獨特唸經唱腔。仙館負責人解釋，科儀音樂涵蓋祈福及度亡，冀外界抹走道士是「喃嘸佬」或「死人先唸經」等印象，日後擬將此口口相傳的文化遺產系統化及課程化，以免失傳。
非物質文化遺產
全真派「破地獄」風格較溫柔
傳統道教儀式稱作「科儀」，以朗誦或咏唱等形式演繹經文，可追溯至唐宋時期。屬道教其中一個派別的「全真道堂」自上1920年代起由廣東南傳香港，蓬瀛仙館亦於1929年成立。坊間常見的喪禮「破地獄」中，主持法師步法凌厲豪邁，常有轉圈甚至噴火等高難度動作，但蓬瀛仙館副理事長梁德華指全真派風格較溫柔，以「破地獄」為例，他們只會唸咒及打破瓦片。
梁德華稱，科儀音樂涵蓋祈福及度亡，未有入道的市民單憑民間風俗知識，總聯想到「道士都係打齋多」或「死人先唸經」，但他指科儀音樂是古文化，冀獲頒國家級「非遺」後扭轉此觀念。蓬瀛仙館理事長洪少陵亦慨嘆社會認為他們只是「喃嘸佬」，「但(道教)涵蓋的範圍更廣，除有科儀，我們亦創立本港首個香港道樂團，每年公開演出幾次」。
融粵劇元素 道樂團每年公演
過去3批國家級「非遺」中，遠至山東的嶗山道教音樂，近至澳門道教科儀音樂先後榜上有名，梁德華指各地各派的科儀音樂風格有異，蓬瀛仙館以逾千年歷史的廣州三元宮道觀為基礎，加上在港經歷時代變化，科儀音樂包含粵曲元素，「傳統樂器中包括木魚及銅鑼，但70年代起加入二胡等粵劇樂器，近年祈福時用揚琴，令音域更圓滿」。他指部分音樂有粵曲小調的影子，50年代更有館長做粵劇「衣廂」及佈景起家，「佢(該館長)太太是我的師傅，同任姐(任劍輝)屬同一戲班」。
65歲的梁德華加入蓬瀛仙館26年，「徒弟都收徒弟了」，加上爸爸是仙館50年代參與科儀的經生，可謂見證四代科儀音樂的傳承。他形容童年生活猶如經典電影《七十二家房客》，說兒時最愛跟爸爸到仙館，「有個公園畀我玩，拜神又有雞食」。雖然從小浸淫於道教信仰，但他憶述在貨倉碼頭工作時曾違法，幸獲老闆放一馬才不用坐監，感受到人的胸襟廣闊與道家精神相似，故決定加入仙館工作。
經本轉五線譜 盼取代口口相傳
蓬瀛仙館於1980年代末起，公開招收市民學習科儀音樂的基本功，包括了解經文意思，至今課程已辦6屆，有學生是未皈依道教的家庭主婦，另有中學教師周末到仙館參與科儀(見另稿)。洪少陵透露將設專門小組探討承傳方向，冀將科儀音樂系統化及課程化，例如將唸唱的經本轉成五線譜，不再單靠口口相傳。
【系列之二】
明報記者 岑詠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