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廳長官交談紀錄曝光
欲公開反省戰爭 裕仁被噤聲

[2019.08.21] 發表
圖為裕仁1946年5月向國民發表廣播。(資料圖片)

日本首任宮內廳長官田島道治與日皇裕仁的交談紀錄周一(19日)曝光,當中提到裕仁在戰後幾年曾多次提及對戰爭的悔恨及反省之情,又形容南京大屠殺做法「殘忍」,1952年曾希望公開發言表達悔意及反省,但時任首相吉田茂擔心此舉將重燃戰爭責任問題而反對,演辭草稿最終刪去有關內容。

今次公開的史料是田島道治的筆記,記錄了田島跟裕仁1949年2月至1953年12月之間的對話。筆記共18本,並未完全公開,今次公開的部分是獲田島後人同意才公開,部分內容名為「拜謁記」。根據筆記,裕仁1952年曾說:「說到懊悔,我有不少。」1951年2月20日,裕仁提到1937年南京大屠殺時表示,隱約有聽到日軍在南京做了「殘忍的事」,但當時沒注意,等到他看到東京審判公開的內容後,覺得實在很殘忍。1952年準備出席慶祝日本恢復獨立的致辭時,裕仁說:「我感到極大懊悔,我想在聲明內容中無論如何都要加入反省的字眼。」不過時任首相吉田茂反對,並對田島說:「人們可能會認為他要為戰爭負責。」裕仁的講稿最終刪掉有關內容。

筆記亦有記述裕仁談及戰爭的段落。裕仁1951年6月8日談到中國北洋軍閥張作霖1928年遭日軍炸死一事,認為對軍隊懲處不夠徹底,導致後來陸軍軍紀開始鬆弛,是導致日本戰敗的禍源。同年9月10日,裕仁稱,原以為東條英機能控制陸軍中的好戰分子,並和平解決跟英美的分歧,才讓東條1941年組閣,結果看錯人。不過裕仁認為,由於主戰派當時已控制全國,相信戰爭已無可避免。

日本戰後實施由美國加諸的和平憲法,不擁軍隊,裕仁1952年曾表示應光明正大修憲,讓日本重新武裝。裕仁多次想向時任首相吉田茂說出自己的想法,但被田島勸阻。資料還顯示,裕仁多次提及退位的可能,他說:「國民若想我退位,我沒有絲毫猶豫,希望把此事也寫進去。」但他也認為退位「有損日本穩定」。

NHK引述研究過今次史料的日本大學教授古川隆久稱,裕仁從未公開表達對戰爭反省及懊悔之情,今次史料記述他的談話顯示深切懊悔之情,令人震驚。裕仁在日本發動侵略戰爭的責任一直備受爭議。日軍當年以裕仁名義發動戰爭,但日本官員戰敗後力保裕仁,強調天皇是虛君,說服美國保留天皇制,亦令裕仁免受戰爭法庭審訊。部分史家亦認為裕仁並無權力,但有史家引用史料證明他一直對戰爭知情。美國學者畢克斯(Herbert Bix)在裕仁傳記中稱,雖然南京大屠殺並非計劃,但中國戰事包括燒村等戰略,裕仁都知情並批准。

《每日新聞》昨發表社評指出,裕仁決意不要再有戰爭無疑值得尊敬,但他既然提及懊悔,戰爭責任問題便不能迴避。另外,日本戰後領袖極力迴避表達對戰爭的懊悔,這如何影響戰後日本亦值得反思。

(NHK/華爾街日報/每日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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