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看世界﹕國畫不只是附庸風雅
【明報專訊】20世紀初中國畫壇在政治革命及外來藝術思想的衝擊下，掀起藝術改革的浪潮。有「嶺南三傑」之稱的高劍父、高奇峰及陳樹人不但加入孫中山領導的政治組織同盟會、創辦畫報、積極參與社會運動，同時主張革新傳統國畫，折衷中西，調和古今，並提倡引入新的題材內容，透過繪畫反映社會現實，從而達到藝術改造社會的目的。他們的作品雖不乏以花鳥蟲魚為主題，但對他們而言，寫畫不再只是附庸風雅，即使其後面對日本侵華，也不像傳統文人畫家般隱居避世、寄情於詩文丹青，相反他們以畫筆記錄民間疾苦，對日本軍國主義作出強烈的控訴及嘲諷。
高劍父是嶺南畫派的領導人物，門下弟子眾多。在辛亥革命後，滿清被推翻，高氏慢慢退下政治舞台，專意於藝術救國之路。1920年代末30年代初，日本在軍國主義主導下，不斷在中國部署軍事擴張，先後觸發1931年的「九．一八」事變及1932年的「一．二八」事變，正式揭開抗日戰爭的序幕。目睹國家被日軍侵略，造成生靈塗炭，高劍父及其弟子如李文珪及黃少強等相繼以抗戰題材入畫。
戰機爆炸
李文珪的《真茹灰劫圖》是描寫1932年「一．二八」事變爆發後，日軍轟炸上海真茹國際通信電台及鄰近市鎮的情景。李氏以寫實手法描繪墜落中的戰機及尾隨的濃煙，使之成為全畫的焦點。在前景的樹叢後面，正是於1930年竣工的真茹國際電台，畫中可見電線塔下火光紅紅，濃煙正在冒升。在遠空飛行的數架飛機似正朝城鎮及電台方向前往，此畫捕捉了當時危急的情况。
哀戚國難
高劍父於1938年秋，相信是廣州淪陷後，創作了《白骨猶深國難悲》，他用國畫鮮見且為中國人忌諱的骷髏作畫題，特寫草叢裏的四個骷髏頭，並題款「朱門酒肉臭，野有凍死骨。廿七年新秋，劍父。嗟乎，富者愈富，窮者愈窮。芸芸眾生，寧有平等。我與骷顱，同聲一哭。老劍識。」就日軍在中國肆意摧毁及屠殺的暴行，高劍父借此畫表達無比的憤慨及哀怨。
戰地實况
高劍父的另一學生黃少強以「寫民間疾苦，譜家國之哀愁」著稱，他的作品不但有描繪基層勞苦大眾的生活，他更於抗戰期間走上戰地寫生，創作了不少以抗戰為題的畫作，如《戎裝匹馬》，作者以疾行的線條勾勒一位帶着馬匹上路的軍人，於畫的上方題上一首激昂勵志的詩歌，喻意深刻。畫中的筆墨及題詩充分流露作者雄渾悲壯的情懷。
◆嶺南畫派的畫家成功為國畫引入新的主題內容，並且拉近藝術和社會二者的關係。觀乎高劍父及其門生於戰亂期間，多次舉行抗戰賑災畫展，救助生活於苦難中的百姓，並借國畫振奮國民的意志，他們可說是為新國畫及新中國注入動力。
文、圖：香港藝術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