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看文史：通關
【明報專訊】一直只聞樓梯響的通關，在近日「逆向隔離」措施成形下似乎有了進展。今天國際交往已成各地經濟命脈，以至各國新冠疫情未解便積極開關，唯有嚴格實施紅黃綠碼的中國不要說出國，連出省出市也非易事。如此孤島很不便？不過從歷史看來，確又有其淵源。
順從
不同於當代國外旅遊多免簽、國內流動少限制，古人要離鄉就要有憑證，如周的符節、唐的過所、明的路引。畢竟在以農為本的東方世界，以森嚴戶籍制度把人與土地綁在一起，才能確保生產力與稅收，以至朝廷命官退休也要回鄉。至今人口流動自由但戶籍卻非自由，追求大城市戶籍仍是國人常態，近年制度放寬，大城市即紛紛出招吸納人才落戶。而在彼邦，日本江戶幕府的戶籍倒成為近代發展的反作用力：日本維新的原動力，就是吉田松陰、坂本龍馬一眾擅離故鄉(脫藩)的武士，倒幕核心長州藩便慣常對脫藩者從輕發落而積聚大量人才。
工商
不過歷史趨勢一直是從農業進化成工商社會，中國也不例外：世上第一個可視為工商社會的宋代，鄉村人口自由流入城市，在新地方住滿一年便拿到戶籍，流動力不亞於現代。不過超前的改革為不算高效的古代政府帶來的問題亦大，商業興盛下稅重徭輕而無法徵兵，募兵募來的又多是高流動下失去歸宿的流民，冗兵冗費高企，元代戶籍即重新限制職業。最重要轉折是明代的黃冊，對應戰亂下人口散亂及前兩代重商的「弊病」，把百姓重新綁於土地，奠定往後五百年嚴格管理基礎——當然在目睹西方崛起的現代目光看來，那不啻是倒退。
關稅
而最明顯影響近代歷史走向的「通關」則是貿易。近代苦難起點鴉片戰爭源自貿易在此不贅，深層因素固然是明清國安需要下的海禁——事實上明末亦曾「隆慶開關」，西方文明及全球三分之一白銀流入，一度改善國庫及軍備，惜亦拖垮貨幣制度，未被專注抗擊明鄭的清借鏡。不過這或許是過度重農抑商的結果，在商業發達的唐宋元，海陸貿易一直是稅收及文化的穩定來源，尤以只剩半壁的南宋為甚，而不止是厚往薄來的政治任務。除了保守與否的問題(明初局勢實無法開放)，「恢復中華」後自我膨脹以至忘記如何尊重外國，更是歷史的大教訓。
■葉雨舟
書呆子一名，喜歡反思中日韓歷史文化的種種，希望東方社會能重拾對東方文化的認識。
文：葉雨舟
圖：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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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同樂 第58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