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煒和 | 圖 Don Mak
但凡流感高峰，也會出現內科病房迫爆的情況，二十年前如此，現在也如此。要解決這問題，其實只須增一成半至兩成內科病牀便行了，就是如此簡單，但為何公立醫院多年來也知而不行？那是關乎一個績效指標(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簡稱KPI)－病牀使用率(Bed occupancy rate)。
管理層會參考多項預先制訂的KPI， 以確保資源能妥善運用。醫院各部門要定期提交轄下的病牀使用率，管理層要求該指標能達至接近100 %，假使發現部分病牀經常空置，院方便會將其削減，最理想是病牀啱啱好夠用，才算有效率的資源運作。此管理學概念迫使病房永遠飽和(管理層會沾沾自喜說病牀使用率是100%)，這平日還可以，但每踏入流感季節便肯定應付不來了。沒錯，擴充病房會令病牀整體空置率上升，KPI 肥佬，然而，為求達標不留餘地，甚至將醫護人手有咁盡用咁盡，也是管理的學問嗎？ 沒發生火警或嚴重罪案時，消防員和飛虎隊也是在基地 standby，難道當局會因「使用率不足100 %」而抽調他們的人手？
院方下達的其他 KPI，均對前線醫護造成深遠影響，部分administration-orientated 的同僚甚至會忘了自己的本分，將滿足 KPI 而非病人的需要放在首位：
留院日數(Length of stay)：對管理層來說當然愈短愈好，為了迎合 KPI，病房會着令病人盡快出院，包括只能勉強行動的患者。有些部門更會安排短暫但不必要的住院服務，以營造良好的行政數字。
再入院比率(Unexpected readmission rate)：這指標原意是避免未適合出院的病人被過早送走，其實只要把穩定的患者羅致入監察之列，並排除那些高風險重複入院的長期病患，便能把這KPI 執靚了。
手術後三十天死亡率(30-day postoperative mortality)：將手術後危殆患者的死亡盡量延遲至三十日以後，或找一些內科病作為病歿的理由，總之患者失救永遠也與手術無關。
筆者於多年前已考取了管理學的資格，但自此我更堅信醫生應遠離冷氣房和會議室；可讓我們一展抱負的地方，從來也是病房和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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