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Jennifer推開辦公室大門，溫哥華的晨光頓時撒進來。
屋裏靠牆放着墩布、水桶、清潔劑，一幅勞作的景象：「那房樑上的灰塵足有一吋厚，可得擦乾淨，這樣，要全部完成大概還要幾個月吧。」
她估計得不錯。從買下來到裝修完成，足足花了半年工夫，直到2013年中，「金牌酒坊」才開張。
文：馮亮 圖：馮亮、受訪者提供
這不是Jennifer第一次創業，十年前她和老公也開過「夫妻店」，當初做的生意也是酒莊。「開酒莊——再開酒莊」看上去是回到原點，但其實中間的變化只有當事人才有深深體會。
如果說十年前那次創業多少有點不得已，那麼現在真是心甘情願的。這節奏，是不是有點像——「先結婚後戀愛」？
2001年，正是加拿大政府對大陸技術移民打開大門的時候。每天都有成百上千新移民抵達溫哥華。Jennifer一家也是那時候來的。當時，兒子上八年級，女兒只有八個多月。她跟老公，一個是博士，一個是碩士。
「之前我們在日本，都是在研究所裏工作，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做生意，還開夫妻店！」Jennifer說，「開始(創業)有點兒是被逼的。不要說自己，連兒子看到我每天搬搬抬抬、刷酒桶、點鈔票、跟客戶說了又說，感覺接受不了。他會問：『爸媽你們怎麼會這樣?』」
從課堂到商場
開始，Jennifer也和別人一樣去打工，找到一份實驗室的工作，不過幹了一年便離職。原因並不是因為工作太難，而是因為工作實在太簡單，讓她覺得沒意思！
「我想同期很多技術移民都曾遇到類似的情況：夠資格移民的，都是具有高學歷資深經驗的人，但來了後能找到的工作卻是入門級的，內容已經熟到不能再熟，想換更高層的又幾乎沒可能。想來想去，乾脆自己幹，正好順便帶孩子。」
想法歸想法，Jennifer是個說幹就動手的人，先報名Douglas Colleage的小生意培訓班上了幾個月課。
「課程很有用，讓我知道原來二十年前本地釀酒坊是很興旺的，到十年前我要開業時，因為酒價下降，加上競爭激烈，情況已經沒有之前那樣紅。」
「我本來對開釀酒坊有興趣，自己是學食品化學的，還有些聯繫。所以學習釀酒上手會比較快，而我先生是清華自動化畢業，動手能力一流，什麼機器都難不倒，剛好。」
賣房做生意
看過、聽過、學過，接下來便是動手了，但就算計劃再好，波折總是難免。
「本來我想自己開一家新的，但真正開始後才發現，單是找個合適的地方就難死了：釀酒坊租金不能太貴，否則成本太高；地段又不要太偏僻，否則客人不來。你知道，大溫各市鎮有自己的規劃，不是哪裏都能開酒坊的，必須在指定的區域。另外還有申請牌照的事，花時間又很麻煩。所以，我們最後決定買一家二手酒坊。」
「要開店，資金投入總要有。要是現在，我們一定貸款。但當初可不一樣，我跟老公誰也沒做過生意，心理沒有底，總覺得最好不要欠債，怕還不起啊！所以，就把房子賣了！」
賣了房子做生意，當真大手筆。光憑這一點，你就知道這兩人真是商場「菜鳥」！
想起當初，Jennifer如今也佩服自己：「那時候也不知道房子會漲得那樣厲害，就算第二年已經買不回來，若留到現在，價錢怕是翻了一翻！」
買下來的酒莊位於列治文，是個母子店。
「老闆是媽媽，兒子負責打理。老媽覺得不賺錢想轉手。我後來覺得，不賺錢其實是因為成本控制不良。比如，門口光是垃圾箱就有兩個，這一項每月就多花好幾百塊。通風管漏氣不修理，氣每天呼呼跑掉，浪費很多。」
「我們接手後，垃圾跟鄰居幾個合併，一個月才一百多，然後老公自己動手把排風管修好。本來就是小生意，更要精打細算。」
熟客捧場
原來的酒坊主要出售各種紅酒及啤酒，有固定客戶群，有人更是定期到店裏釀酒。Jennifer便蕭規曹隨。
「接手的時候，客戶主要是西人，後來，華人愈來愈多。我們除了賣廣告，還有在華人圈子裏搞團購，很多新客人就這樣成了老客戶。我們還每周開酒講座，告訴大家紅酒知識，慢慢地喜歡的人多了，生意愈來愈好。」
「釀啤酒其實不太賺錢，而且很累，要從麥芽開始，周期約兩周。外面零售啤酒只要一塊多，可我們成本就九毛錢。但因為有老客戶，所以還是堅持做下來。也因此每日不得閒，接手六年我們兩人從來給沒有連續休息過兩天以上。真累極了。」
二次開酒坊
2010年，Jennifer夫婦兩人將酒坊出售，然後帶着女兒天南海北地旅遊，又回中國待了數月，一來休息放鬆，二來想藉此想想未來計劃。
結果，想來想去，想去又想來，他們最後還是決定再開一間酒坊。這一次沒有人逼，百分百自願！
「現在我們的想法是真的不一樣，感覺還是自己做比較好。我也跟在美國微軟工作的兒子講，你有空有精力的話要想想做些其他的事，不能老是打工。就連我老公也說，可不能讓女兒一門心思只會讀書！」
不過，現在的市場情況，與兩年前又有不同。Jennfier分析，加拿大經濟不算蓬勃，與早前比，來酒坊釀酒的華人也就少了。另外，早年自釀冰酒很受中國內地人歡迎。本地有客戶一買就是五、六箱，都是帶回中國送禮。但現在，中國國內冰酒、紅酒也易買得多，加上前一陣子航空公司減少行李量，令釀酒帶回中國的情況更少。
「說實話，我們開業幾個月，客戶還沒有回升到早前的水平，不過我並不擔心。第二次(創業)已算有經驗，知道客戶需要滿滿培養。我有秘笈！」
Jennefer的秘笈並不「秘」，問她就說了：
第一，成本控制。首先房租不能太貴，見過幾家陸續關門的酒坊，都是因為租金太高。
第二，酒的質量要保證。原料開銷及等級絕對不能省，這樣才有回頭客。
第三，心不要太大。私營酒坊不會發橫財，不過是一家人平平靜靜過日子。
經營小檔案
啟動資金：根據規模，地段，設備，從幾萬至十萬加元不等
資金來源：積蓄及賣房所得的資金
成本回收：兩至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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