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愛情抉擇
如果生命可以重來，徐志摩(1897-1931)會選擇從哪裏重新開始？
1931年，詩人徐志摩遇上空難，橫死泰山高峰。他一生追求愛情與自由，卻跟理想人生愈來愈遠：為了養陸小曼，他身兼多職，失去安逸的生活；為了探望林徽因，他奔波上機，丟了生命。人生若洗牌再來，他可會選擇不愛陸小曼、林徽因，與髮妻張幼儀平淡到老？
海歸精英
父親富甲一方，令徐志摩自小不愁衣食，小學時已獲譽神童。徐志摩令人稱頌的是文采，但他涉獵的學問不囿於文學：他曾於北京大學讀法律，是梁啟超的門生，後來赴美、英讀歷史、政治與經濟。他回國後與胡適、聞一多、梁實秋等成立新月詩派，提出新格律詩理論。友人葉公超眼中的徐志摩親切，「與人認識十分鐘就像二十年老友」(《新月拾舊》)，是詩派的靈魂人物，吸引性格殊異的文人共事。
●張幼儀
此去清風白日，自由道風景好。
聽身後一片聲歡，爭道解散了結兒，
消除了煩惱！
─〈笑解煩惱結〉(節錄)
●林徽因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雲彩。
─〈再別康橋〉(節錄)
●陸小曼
陰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
生活逼成了一條甬道：
一度陷入，你只可向前……
─〈生活〉(節錄)
徐志摩是文人好友，但不代表是好丈夫。新婚夜，他形容新娘張幼儀是「土包子」。「土包子」家世顯赫，兄長手執政商界牛耳，大哥有份草擬《中華民國憲法》，四哥後來任職中國銀行高層。兄弟接受新式教育，卻為妹妹帶來舊式婚姻，惹嚮往自由戀愛的徐志摩討厭。後來兩人在英國、張幼儀告知懷孕時，徐志摩叫她打掉孩子，翌日更不辭而別，令她只能投靠兄弟。在德國產子後不久，徐志摩要求離婚，成為近代首宗離婚案。張幼儀收到的離婚禮物是新詩乙首─〈笑解煩惱結〉。
徐志摩急着離婚，為的是追求林徽因。林徽因隨父歐遊，在英國遇上徐志摩，兩人魚雁往返，互相分享對詩歌的愛。可是徐志摩回國後，發現林父已將女兒許配給後來成為名建築家的梁思成，也是徐志摩恩師梁啟超之子。不久，梁林二人更出發美國學習建築。徐志摩創作〈再別康橋〉抒發對林徽因的眷戀。徐志摩失意時，陸小曼出現，可她是有夫之婦。
陸小曼的前夫王賡是警察局長，他應允離婚時跟徐志摩說：「對她務必始終如一，如果你三心兩意，我定以激烈手段相對。」陸小曼精通英語、法語，能歌擅舞，是社交名媛。兩人成婚時未得到祝福，婚禮當天被證婚人梁啟超斥責，徐父一度中斷財政資助。失去父蔭的徐志摩嘗到謀生的苦澀：陸小曼習慣奢華生活而且有鴉片癮，徐志摩不得不身兼數份大學教職，更曾任「地產經紀」，協助名流賣房子賺佣金，有時還要舉債過活。徐志摩在北京工作，陸小曼居於上海，「遙距婚姻」更令徐志摩身心疲憊。他34歲那年墜機身亡，應驗了自己的散文〈想飛〉：「要是渡不到這邊山峰上，你就得到這萬丈的深淵裏去找你的葬身地！」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偶然〉
「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家人叫作『愛』的話，那我大概愛他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的幾個女人裏面，說不定我最愛他。」徐志摩死後，前妻張幼儀籌謀葬禮，照顧徐父。徐志摩眼中的「土包子」已蛻變成為中國首位女銀行家。人如落花，浮沉江海。如果徐張遲些才遇見對方，命運會改寫嗎？
■做一做
1. 徐志摩屬於什麼詩派？
A. 朦朧詩派
B. 現代詩派
C. 自由詩派
D. 新月詩派
2. 徐志摩墜機身亡，當時他為何出遊？
A. 出席林徽因演講活動
B. 探望張幼儀
C. 回家陪伴陸小曼
D. 重遊英國康橋(劍橋)
(答案見另文)
■下期預告
林徽因寫〈仍然〉回應徐志摩的〈偶然〉，又一直把飛機殘骸掛在牀頭，總是被愛的她心裏藏着誰？
文：蔡康琪
圖：網上圖片
[語文同樂 第28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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