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涯手記：困獸鬥

【明報專訊】停課已3個月，為了減低感染新冠病毒的風險，同學這段時間除了安守家中減少外出，繼續每天用網上會議視訊軟件遙距上課，還得面對長期在家工作的父母或長輩。即使同住一個家，原來一家人經過「無間斷」長期相處，平日相敬如賓的家人也會露出令人煩厭的一面，吵鬧不斷。

小記一家便是一例。疫情未至時，家中各人上班去的大半天，只剩祖母一人在家，她會到街市、超市買東西，或看看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早前家人輪流work from home，本來「空空如也」的家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平日習慣安靜的祖母有日跟我剖白：「我快要情緒崩潰了。(為什麼？)成屋都係人，我覺得好煩啊！」她說這話時，神態有點像1990年代賀歲片《家有囍事》中飾演常家母親的李香琴，狀甚惹笑，卻又充分體現到「困獸鬥」為她帶來極大困擾。

多了時間與家中各人相處，也令小記發現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向來嚴肅的父親原來比想像中愛手機玩意，他會悄悄到網站或通訊軟件下載卡通貼圖；多看日本動漫的叔叔，其實也很愛看評論政治、經濟等議題的短片，更會在清晨全家人還未睡醒時默默地看新聞；我以為祖母只看長者資訊節目，想不到她更愛日本綜藝節目等。反過來，家人也發現我許多他們沒想過的一面，如我沒事做時可以坐在梳化放空良久、「無聲無息」地買了許多無聊的抗疫周邊產品……

病毒可怕，不過只要轉念思考，會發現它也給予我們重新互相認識的機會。若不是長留家中抗疫，在營營役役上學或上班的日子，我們也許從不知曉自己對身邊親友的認識是如此不足。全屋皆是人確實令人煩躁，但發掘家人另一面的過程，其實也樂趣無窮。

文：陳綺雯

[明路—生涯規劃 第8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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