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劇場：傾城苦戀
【明報專訊】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裏。
但她心裏是歡喜的，從塵埃裏開出花來。
—張愛玲贈胡蘭成照片的背面文字
民國奇女子張愛玲(1920-1995，本名張煐)，她是晚清重臣李鴻章的曾孫，她曾是被稱為「漢奸」的胡蘭成之妻；她是拜金女子；她是「戀衣狂」，偏好蔥綠配桃紅的參差對照，以奇裝異服自成一格；她，是現代華文作家不可超越的祖師奶奶。
劃破流言，她的筆，寫過人生寶貴的五十年華，道盡世故與蒼涼；她的小說在報刊連載，刻劃男女情事、現代人的虛偽與真實。提著皮包，她走遍上海、天津、香港等地，與任職汪精衛政權的胡蘭成相戀。「傾城之戀」落幕後，她走到美國，與年長36歲的美國左翼作家賴雅結婚，10年後賴雅病逝。張愛玲晚年與世隔絕，身穿最愛的旗袍躺在床上，死後數天才被房東發現，彷彿應驗其名作《金鎖記》中的一句：「一級一級，通入沒有光的所在」。
對於三十歲以後的人來說，
十年八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
而對於年輕人而言，
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半生緣》
■登場人物
◆前夫胡蘭成
上海淪陷期間，張愛玲結識為日偽政府辦事的胡蘭成，二人半年後結婚，胡蘭成在婚書寫道「願使歲月靜好，現世安穩」。然而婚後一年，他便與護士小周出軌；日軍戰敗後，他又在流亡溫州時與寡婦范秀美同居。張愛玲曾千里迢迢到溫州尋夫，溫州別後一年半，她寄分手信予胡蘭成，3年時間，成就了一段傾城之戀。有言「胡腔張調」，究竟是張愛玲成就了胡蘭成，還是胡蘭成成就了張愛玲，已無法分清，只知二人的寫作風格互為影響，在華文地區掀起風潮，成為不少「張派作家」無法擺脫的陰影
詳閱
胡蘭成《今生今世》、張愛玲《小團圓》
◆父張志沂、母黃逸梵
張愛玲父親是典型前朝遺少：他納妾、吸食鴉片、流連妓院；其母則是留洋海外、敢愛敢恨的新女性。張愛玲10多歲時，父母離異，她隨父親居住，有次和繼母爭執，父親對她拳打腳踢，把她軟禁在家，其時她得了痢疾，險些死去。她的散文〈私語〉記述了這段經歷，而小說《半生緣》中女主角曼楨被囚禁的情節，亦是這段經歷的縮影
詳閱
張愛玲〈私語〉、張愛玲《半生緣》
◆祖父張佩綸、祖母李菊藕
張愛玲祖父張佩綸是晚清名臣，受李鴻章賞識，更成為他的女婿。祖母李菊藕是有名的才女，婚後不但幫丈夫整理公文，二人更合著武俠小說、食譜等。清末著名小說《孽海花》影射二人的婚姻故事，使二人成為文壇佳話。張愛玲晚年出版的《對照記》輯錄她珍貴的老照片，回顧其家族與生活。人生苦短，去日苦多，對於祖父母，她寫道：「我沒趕上看他們，所以跟他們的關係僅只是屬於彼此，一種沉默的無條件的支持，看似無用、無效，卻是我最需要的。他們只是靜靜地躺在我的血液裏，等我死的時候再死一次。我愛他們。」
詳閱
張愛玲《對照記》、曾樸《孽海花》
■做一做
以下哪些著作並非在張愛玲死後，整理出版的遺稿？
A. 《小團圓》
B. 《秧歌》
C. 《少帥》
D. 〈愛憎表〉
(答案見另文)
■下期預告
作為現代作家難以跨越的高峰，張愛玲的作品每每滲有「鴛鴦蝴蝶派」作家張恨水的影子。下期作家劇場，眺望另一高峰。
文：譚舒雅
圖：資料圖片
[語文同樂 第27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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