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著名導演馮小剛以部隊文工團為背景的電影《芳華》，重現軍改後幾乎淡出民眾視野的部隊文工團當年的生活。馮小剛的戰友、也是片中女主角蕭穗子原型的原北京軍區戰友文工團舞蹈員楊慧認為，情節追求真實的《芳華》是一部藝術性紀錄片，「我們由衷感謝馮小剛，把我們文工團的歷史、我們美好的青春經歷，通過他的電影展現出來」。
明報記者 鄭海龍 北京報道
層層選拔 天天練舞讀報開會
1978年，11歲的楊慧通過層層選拔，與另外14名年紀相若的女孩進入戰友文工團學員隊。15個女孩分為兩個班，每日起牀後要集合跑步、練習翻筋斗；早飯後簡單梳洗，練兩個小時芭蕾，然後到大教室上文化課；下午練習中國舞、古典舞、民族民間舞等；晚上還要學習報紙或開班務會。
「我們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文工團宿舍共4層高，楊慧和其他學員住在4樓。與楊慧同時入伍、同日領軍裝的馮小剛因在文工團京劇團負責畫布景，住在2樓。馮小剛在《我把青春獻給你》一書中，曾寫下拍《芳華》的初衷，「……洗完澡，披着濕漉漉的頭髮。光着脖子空膛穿上軍裝。……但看上去卻是楚楚動人。」說到這事，楊慧笑稱，「可能小剛導演對光潔的脖子印象太深了。當年我們確實很驕傲，我們出現在軍區大院裏，那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這就是為什麼馮小剛感嘆說，『每個男兵的心裏都住着一名文工團的女兵。』」
做素描模特兒 「馮小剛很規矩」
在楊慧印象中，馮小剛總是不好意思跟女演員搭訕，只是默默在一邊看着她們。有時馮小剛會邀楊慧做素描模特兒，楊慧說馮小剛很規矩，兩人全程無話，只在臨近結束時馮小剛才說了一句，「我看你挺好畫的啊，怎麼畫起來這麼難？」
楊慧認為電影中送番茄等細節就是當時她們的生活寫照，當時女演員會將番茄買來當水果，或切開拌白糖當零食，或偷偷送給暗戀的男演員。但部隊對戀愛有嚴格限制，大家就私下「配對」團中男女。楊慧被「配對」後，為避嫌及不給對方「錯誤信號」，在十幾年軍旅生涯中幾乎不跟對方說話。
團中偷聽鄧麗君 「柔美得令人共鳴」
片中幾名演員偷聽台灣歌星鄧麗君磁帶的橋段亦非虛構。楊慧稱大概1980年代初，有一名戰友弄到一個磚頭式錄音機，閒暇時大家會湊到一起聽鄧麗君或美國鄉村音樂。「之前我們接觸的作品強調政治宣傳意義，鄧麗君的作品那麼柔美，那麼充滿豐富的個人情感，於是大家產生了共鳴。」不過在軍中這仍被視為「靡靡之音」，有天他們被老師撞破，老師憤怒地當眾扯爛這些磁帶。「我那名戰友說，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當時女兵穿皮鞋或電頭也會遭禁止，被批是「資產階級臭思想」。
對於《芳華》這部電影，楊慧說：「這是馮小剛向我們的那個年代致敬。如果沒有《芳華》，我們的『芳華』會逐漸被歷史所遺忘，馮小剛用他的方式記錄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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