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異味
撰文：徐曉嵐
攝影：周耀恩
部分圖片：getty images
夏季悄然而至，大街上、公車裏，時不時會聞到一陣難受的異味─體味。但別以為只有嗅到體味才難受，若體味由自身發出，要身邊人掩鼻忍受，其實亦十分尷尬。為何你不算胖子，也不算大汗，身體卻經常發出體臭？以上種種「夏日異味」的問題，由皮膚科專科醫生和註冊中醫師一一解答。
要抗擊敵人，必須先了解敵人。同理，想對付體味，必須了解體味的成因。其實體味不只限於夏季，體味濃烈的人，一年四季都會發出陣陣異味。
體味的成因
皮膚科專科醫生陳俊彥說，體味的出現，主要關乎人體兩個器官─大汗腺和小汗腺。「小汗腺分佈全身，會分泌水分和鹽分，也會滋生細菌；大汗腺則主要集中在身體的一些摺位，如腋下、下陰、大腿罅、臀部的罅縫等，會分泌油脂、蛋白質，以及胺基酸。這些成分會被小汗腺滋生的細菌分解，形成阿摩尼亞、尿酸和脂肪酸等化合物，這就成了體味的源頭。」
換句話說，排汗多少是直接導致體味的原因。夏季天氣炎熱，小汗腺受溫度影響增加排汗，就會誘發身體的異味。「因此『大汗』的人會較易有體味。至於肥胖人士較易有體味是基於間接原因，只因胖人身體面積較大，摺位較多，大汗腺發達，即細菌的溫牀也較多；而由於身體脂肪多，散熱也會較差，排汗亦較多，自然有更多細菌分解油脂、蛋白質及胺基酸，從而形成較厲害的體味。」
男女有別？
撇開胖瘦的問題，性別彷彿是另一個影響體味的因素。一般而言，男生通常比女生更易有體味。陳俊彥稱：「影響大汗腺分泌的因素有兩個，第一是男性荷爾蒙，第二是青春期的生理變化，故此男性的確較易有體味問題。」然而，有些女生身上偏會發出一些「異味」，雖非惡臭，卻有點怪異。其實體味有否類型之分？「男女的體味沒有分別，若硬要說『氣味的分別』，可能是指費洛蒙，不過這完全是題外話。」他笑着解釋：「費洛蒙同樣透過嗅覺器官接收，不過人類是聞不到的，它不屬於體味，也與體味無關，而是一種生理反應，男女透過散發這種味道來增加性吸引力，不過目前這個說法仍有很大爭議，故不在此論。
「有些人覺得體味有分別，大概他們的鼻子很靈呢！事實上，分別源於人體分泌的油脂、蛋白質和胺基酸比例不同，而細菌亦有不同種類，故此才會形成體味有分別的錯覺。」他進一步說，體味也會與其他氣味混合，例如洗衣粉、止汗劑、香水等，混雜在一起的話，或會形成獨特的「異味」。
排汗多少沒有既定標準
體味濃烈的人，確實會為自己和身邊人帶來困擾，然而，「大汗」卻有可能是隱性疾病的徵兆。「一些疾病確會令患者增加排汗，例如身體有些隱性發炎，又或是甲狀腺亢奮的患者會比較大汗，肺癆及淋巴癌的患者夜間也會很大汗。」即是說，若然你無故大量排汗，最好及早檢查身體。那麼，排汗多少才算正常？陳俊彥表示，「大汗」與否沒有既定標準，是相對概念。「醫學上，若你太『大汗』而影響工作及社交，例如上班要穿正裝，卻因『大汗』令衣服有汗漬，這才需要治理。若你是運動員，流汗十分正常，不用操心。」
大汗與交感神經線敏感有關
有些人天生不會排太多汗，有些人則經常大汗淋漓。陳俊彥稱，排汗多少只與溫度有關，汗腺愈發達，排汗就會愈多。而汗腺是否發達，取決於調節汗水分泌的交感神經線是否過於敏感。「神經線活躍度高，意指在同一溫度下排汗更多，而對溫差變化較為敏感的話，也會更易排汗。」至於汗腺分佈密度，則完全是基因問題。「這是先天的，不會因為你排汗量增多而令汗腺成長，只會與溫度有關。」
三大方法抑制體味
誠如陳俊彥所言，體味本身不是健康問題。但若體味太嚴重，影響日常工作及社交，便要考慮解決。解決方法有三種，第一種是從日常生活習慣着手。「首先，若你真是很『大汗』的人，解決方法包括減肥、少吃刺激性食品如辣的東西、過熱的東西、減少户外活動、勤加洗澡、保持身體乾爽、穿鬆身衣服等。」
其次，醫生會為病人處方含氯化鋁的止汗劑。「這些止汗劑能在一定時間內阻塞汗腺，減少排汗。要注意的是，醫學上只承認含有氯化鋁成分的止汗劑，坊間一些止汗劑可能含酒精或薄荷成分，只能夠帶走熱力及水分；有些甚至只是以另一種氣味去掩蓋體味。」他說，這種做法不應鼓勵。「只因另一種氣味只會發揮一時的作用，時間久了都會變質，到時便與你的體味混合。因此，用香水或香味止汗劑辟味，皆非可取的方法。」
另外，有體味人士亦可注射肉毒桿菌令汗液分泌減少。「因為排汗與神經線活躍度有關，而肉毒桿菌可減低神經線活躍程度。」如果以上方法都未能解決體味問題，便應考慮手術治療。「患者可用手術切除皮下汗腺，近年則研發出以微波能量破壞汗腺，能減少排汗，價錢由一萬至數萬港元不等，視乎服務提供者而定。」
不論是手術還是微波，皆為侵入性治療，令人擔心術後的後遺症。陳俊彥指︰「若你切除或破壞了汗腺，天氣熱的時候會較不舒服，受影響部位會較易痕癢，且高熱下可能出現皮膚炎。但通常人會自行調節，太熱的話便穿少一點衣服、減少運動量、開冷氣等，所以問題不大。」
嗜吃煎炸食物體味濃
聽過皮膚科醫生講解後，中醫又可如何解決體味的困擾？註冊中醫師溫志偉指，體味問題絕大多數受遺傳因素影響，而在中醫病理上，則同時與濕熱有關，特別是「脾胃濕熱」和「肝鬱熱盛」。「中醫學認為體味與肝有關。據《古今醫統》記載：『肝氣鬱結於內而出於兩腋，其臭如狐，又云「狐臭」。』精神緊張、情緒低落，肝經濕熱蘊鬱於腋下，可見腋臭。而嗜食煎炸、辛辣、肥膩濃味的食物，也可加重脾胃濕熱。另外，屬陰虛火旺體質的人士也很可能出現體味問題，這是由於他們先天體質不足或久病傷陰，引起虛火上沖，加上脾胃濕氣重，誘發體味。此外，大便不暢、久居潮濕、休息不足等，也是本病發病的因素。」他提醒，日常少吃辛辣、煎炸、肥膩、甜食或味道較濃烈的食物，特別是應減少吃巧克力、咖啡等刺激性食物，皆對防止體臭甚有幫助。
中醫配方
治療方面，溫志偉提供了三種方法，分別是外治、食療和方藥。
外治︰
白米醋配方
材料︰兩塊卸妝棉，白米醋少許。
方法︰用卸妝棉蘸白米醋分別塗抹左右腋下，每次五至十分鐘。
功效︰由於臭狐易於復發，又難以根治，故用此法的人最好能持之以恆，但如果用後皮膚出現敏感，便應立即停用。
食療︰
茯苓解毒湯(4人分量)
材料：新鮮土茯苓1斤、生熟薏米各1兩、瘦肉4斤、蜜棗3粒。
方法：清水12碗加材料煲2小時。
功效：土茯苓具有清熱解毒除濕功效，再配合健脾去濕的薏米，有助去濕解毒，適合因濕熱導致有臭狐的人士飲用。
方藥︰
中醫師會因應病者體質及病情處方清熱去濕藥方，譬如︰
甘露消毒丹：適合脾胃積熱人士；
龍膽瀉肝湯：適合經常情緒暴躁、口舌乾燥，即中醫認為屬於肝經火盛的人士；
茵陳蒿湯：主治大便不暢、情志不遂、肝胃蘊熱外蒸而形成的體臭；
豬苓湯加減：適合陰虛夾濕人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