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成本大漲 亞洲代工失優勢
列市木家具廠疫下改本土生產
【明報專訊】海運滯澀、船費暴漲，導致亞洲代工廠的成本優勢所剩無幾，有專門供應北美酒店木製家具的列治文廠商被迫另覓出路，改為100%加拿大生產。Thomas Zhang表示，他的公司從事家具生產及加工，距今已有28年歷史，是希爾頓、Choice Hotels、Best Western等北美中高檔連鎖酒店的指定生產商之一，產品包括客房牀、牀頭櫃、梳妝台、書桌等。本報記者 王冬樺
疫情之前，Thomas的公司除了有兩家位於列治文的廠房生產家具之外，在中國、越南均有合作伙伴，「因北美市場勞動力價格偏高，為了提升競爭力，降低成本，此前我們約一半的產品由合作供應商的亞洲基地代為加工，但過去一年多的新冠疫情徹底改變了業態。」
Thomas說，自從海運成本翻倍、港口阻塞後，完全依賴亞洲進口已不再現實，從2021年初起，公司將訂單全數撤回，轉至100%加拿大本地製造，「從亞洲海運需時3至4個月以上，有的甚至遙遙無期，焦急的客戶等不了那麼久。」
「我們會視乎明年的海運狀況，來決定是否長期轉做加拿大生產，」Thomas提到，「上午剛接到一家越南工廠的電話，老闆說，開工了，但沒活幹，拜託我們給些訂單，我說相信你們做得不錯，但現下運輸是個大難題，訂單給你了，但不能保證按時交貨啊。」
Thomas指出，公司80%的客戶在美國，加拿大市場只佔到兩成，貨運港口在洛杉磯，而眾所週知，洛杉磯港的塞港狀況比加拿大更為嚴峻，且仍在不斷惡化，刷新了歷史紀錄，「加州外海有上百艘貨輪等待卸貨。」
「供應鏈問題無法解決，海運費翻了10倍，造成的後果是，若只依賴亞洲進口，本來的成本優勢已近乎弭平，還不包含貨運週期上的延誤」，Thomas補充道，所幸，對於很多項目別無選擇地轉做本地加工而造成的價格上漲，客人完全理解，寧願多花一點錢，追求固定的交貨時間，「如此一來，至少成本在可控範圍內。」
Thomas透露，轉做本地生產，最大的投入仍是人工，相較中國、越南，北美的勞動力價格成為高出的那一部分成本，「畢竟有匯率差，同樣發薪水，例如中國廠工月薪5,000人民幣，加拿大則是5,000加元，這就是4、5倍之差。」但Thomas特別提到，近年找中國代加工的成本優勢正在逐步縮小。
「目前是越南產更有價格優勢，我們與廣東工廠長期合作，可謂見證了製造業南移的變遷。前幾年大量訂單來自中國，但隨着中國勞工力價格增長，加上特朗普上台後向中國產品徵收關稅，愈來愈多工廠開始將目光瞄準越南等東南亞國家，重新找尋供應商。」Thomas指，除了人工低於中國外，從越南進口還沒有關稅。
Thomas透露，聽聞今年移工銳減，許多同行面臨徵工荒，但所幸自己的公司經營數十年，累積了一定的行業地位和口碑，工人比較穩定，「肯定還是有部分兼職工不願意回來，工廠目前為本地工人漲了2元左右的時薪，另外還有加班費，暫時人手充足。」
報價升20% 客戶寧花錢固定交貨
此外，Thomas指出，加拿大的原材料價格亦較美國有明顯優勢，「美國工廠在木材價格上比不過我們，經年初2、3月的一輪暴漲後，目前加拿大木材價已經跌回正常水平，」Thomas回憶說，2021年初才是最難的時候，「各項封鎖令下，公司差不多處於半停工狀態。」
在產品報價方面，隨着成本水漲船高，亦調升至原來的120%左右，「單看的話，似乎漲幅不大，但我們做的是上百萬元的訂單，算起來漲幅在20萬元上下，是不小的數目。」Thomas說，漲價是迫不得已，前後調了兩、三次，「客戶完全理解，他們很清楚狀況，酒店的客房價格都漲了，每一環節都在漲價。」
至於疫期全球旅遊停滯，酒店入住率低，為何仍有訂購家具的需求？Thomas介紹說，北美連鎖酒店採加盟制，各家酒店經營者是物業持有人，但需按時接受品牌管理公司的一系列檢查。
例如希爾頓酒店，每5、6年就會重新裝修一次，像是桌椅等，必須定期更換，「普遍情況下，品牌方會發下整改通知，勒令業主必須在6個月以內更新裝潢，否則就取消加盟資格。」
不過，Thomas稱，在跨洋海運阻塞的大背景下，不少北美酒店已與總部達成協議，暫緩「大興土木」，節約財力，「因為訂單價格暴漲，酒店會要求我們擱置數月，觀察一下市場情況，等待原材料及運輸成本回落。」
被問到是否擔憂未來銷路，Thomas充滿信心地表示，美國疫後復蘇迅猛，尤其是旅遊相關產業，近期許多熱門景點的機票及酒店均售罄，下個月之後又將迎來聖誕旺季，「相信我們的產品將是剛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