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價講：跨性別：安能辨我是雄雌
【明報專訊】我們習慣以生理性別區分如廁空間，廁所門上圓圈加三角形圖示代表「女廁」，圓圈加倒三角則代表「男廁」。早前一名未完成性別重置手術的跨性別者入稟法院，推翻食環署公廁男女明確分隔，不容許其他性別進入的條例。除了生活空間，社會也有許多「男女有別」的規範，你又有感受到兩性間有形無形的界線嗎？
生理性別為女性的跨性別人士K，正處於女跨男的過渡階段，雖獲發「實際生活體驗醫生證明信」(RLE Letter)，以證他有使用男廁的醫學需求，但因證明信不具法律效力，故K無法根據他認同的性別進入男洗手間。他於2022年入稟高等法院，挑戰《公廁(行為及舉止)規例》第7及第10條，該條文訂明公廁為「男女分隔」，任何人不得進入撥作異性使用的食環署公廁，唯5歲以下兒童例外，觸犯條例可罰款2000元。
代表K的大律師主張，規例對男女的定義狹窄，現時又只有完成整個性別重置手術者，才能更能改身分證上的性別，處於過渡期的跨性別者因此遭受歧視，情况並不合理；再者醫生報告指出，跨性別男性進入男廁有紓緩性別不安的作用，對跨性別女性而言，則有效預防他們遭受欺凌和暴力對待。代表政府的大律師認為，法例實施多年，符合社會規範與公眾期待，完成性別重置手術後方可改變性別，是平衡大眾利益與跨性別者之舉。
2025年7月高等法院法官裁定《公廁(行為及舉止)規例》第7及第10條違憲，裁決暫緩一年執行，至於商場等非食環署公廁，則交由立法和行政機關自行處理。環境及生態局考慮上訴，認為男女分隔旨在保障市民的私隱和安全，被社會廣泛接受，而且目前約一半的男女分隔公廁附近設有無分性別公廁，各界人士，包括跨性別者均可使用。
■價值放大鏡
不應該：性別氣質非固定
應該如何分別「男」和「女」？我們是否必然服膺於社會對性別的期待與想像？有人覺得「褲子」、「藍色」、「汽車」屬於男性，「裙子」、「粉紅色」、「洋娃娃」是女性的象徵，不過早在魏晉南北朝，男女性別氣質已非那麼「死板」。當時的男性喜愛作「花美男」的打扮，據《顏氏家訓．勉學》記載，梁朝全盛時期的男子「無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男性都把衣服熏香，又剃光鬍鬚甚至化妝，在臉上塗粉底抹胭脂。
唐代胡風盛行，女扮男裝亦非罕見，胡服男女裝相似，有些款式甚至是一樣的，因此部分唐代女子的穿著打扮與男性無異。而且當時女性自由度較高，可以外出參加「探春」，即郊遊野餐等戶外活動，甚至可以騎馬。為了方便乘車跨馬，女性會穿著小袖袍服、小口褲、尖頭鞋等男胡服裝。
在中國某些朝代，男女形象不如我們想像中固定，一些被認為「專屬」女性的行為特徵，也可在男性身上看到，反之亦然。
應該：一男一女是社會運作基礎
中國古代信奉陰陽學說，老子《道德經》指「萬物負陰而抱陽」，認為萬物生化來自陰陽的結合，屬陽者如天空、太陽、男性，屬陰者如大地、月亮、女性，兩者分屬一剛一柔兩種氣質，而它們調和、結合是宇宙運行的基本原則。也就是說，屬陽的男性和屬陰的女性，兩者本質上是有分別的，他們施行各自的特質，才能讓世間的事情運轉，達至和諧。
由是衍生出「男女有別」的觀念，所謂「男不言內，女不言外」，兩性操持各自責任。據《禮記．昏義》：「男女有別，而後夫婦有義；夫婦有義，而後父子有親；父子有親，而後君臣有正」，指出正因為男女有各自的分工，夫妻關係才得以成立，家庭運作得宜，父子才會有緊密的交流。家庭和睦，推廣至社會層面，最終達至君臣關係的確立。穩定的社會秩序有賴男女各司其職，元代薩都剌的〈過居庸關〉中就寫到「男耕女織天下平，千古萬古無戰爭」，認為男人負責耕田，女人負責紡織，維持這種規律就是達至永遠和平的方法。
「男女有別」概念深植社會，認為兩性有各自的特性，以及符合該特性的形象與責任，男性和女性緊守自己的位置，社會才能安穩地發展下去，反之，則違反天道，必然引致混亂。
■格「價」二選一
你認為社會應該秉持「男女有別」的原則，還是毋須清晰劃分？
文：呂穎彤
圖：資料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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