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煒和 插圖：Don Mak 「太太，這是最新型號的吸塵機，配備四套不同彎度和長度的鋁合金吸管，而且有人工智能五段吸力，你可以選擇多款配件，長毛地氈專用的、短毛地氈專用的，還有木地板專用、人造地板專用、天花板專用……隨機附送三種歐盟認可的吸塵袋，這個EU083用來隔塵蟎，最適合有小朋友的家庭，這個EU093能消滅寵物氣味，這升級版EU1003更厲害，連隔離屋煲咖哩的懸浮粒子都可以清除……」 吸塵機加一大堆吸頭、吸嘴、吸扒，已佔領了Maria半個房間，你叮囑她清潔這個角落要用這套配件、那個角落要用那套配件，如此類推；猜猜你上班後Maria會怎樣做？當然是獨沽一味次次用最大路的多功能吸頭，你以為她真的會神心到吸一次塵換十幾次配件嗎？那堆特製吸頭、吸嘴、吸扒，從此便在Maria牀下底封塵。 現代診斷科技已十分發達，光纖、納米、質譜、基因……要多精確也可以；不過，這些技術是否就等於患者或醫療架構的實際需要？舉例說，治療急性中風的基本檢查包括臨牀評估和電腦掃描，這些在大部分醫院已是常規程序，所以很多病人都能夠受惠。研究發現，假如配合精確的磁力共振和血管造影， 便能提升治療的準繩度， 某些權威因此建議硬性引入基本檢查以外的掃描技術。沒錯，這樣確能增強治療的成效，但若果規定以此為標準，很多醫院便會因設施不足而要推掉原本可以救治的病人──原意想進步，實質卻是倒退。 預防醫學也同樣在演化中：導入性超聲波勘探左心室功能、七天連續性心電圖監測間歇心律失調、高解像CT造影搜索主動脈弓的微細粥樣硬化物……簡簡單單靠量血壓驗膽固醇預防心血管病，已變得「不合時宜」──問題是，複雜得常人難以負擔的科技，真的能讓廣大病患者受惠嗎？ 醫學發展不是要人眼花撩亂、望而生畏，我們應從實際出發。More is less，不加思索便拋出的一大堆花巧贅疣，只會像Maria牀下底的吸頭、吸嘴、吸扒，淪為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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