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歌手吳虹飛第15本新書《顛倒眾生的糊塗》的出版社，接到國家新聞出版總署禁令，這本講述詩歌與愛情的文集胎死腹中。這名以特立獨行著稱的女歌手，近日與本報細數她的異見人士好友艾未未、許志永等，自認與他們不同，更關注人最偏僻的情感，卻因祖國不允許任何形式異端，面臨着與朋友們類似的全面封殺命運。明報記者 楊歡
上周二，在深圳迷笛音樂節上，吳虹飛唱了一首《春天》，演唱前她說將歌「獻給我們60年來從未到來過的春天」。這是她去年7月因在微博留言「炸建委」被拘留後，近半年來首次獲准公開演出。演出結束後，她向記者解釋這句話：「整個中國從1949年後都是非常骯髒的歷史。」
「1949年後都是骯髒的歷史」
吳虹飛3歲識譜，大學組建樂隊，做音樂已有多年，但與異見人士扯上關係還是近幾年的事情。她相信，之所以被政府「盯上」，是因「一些異見人士是我的朋友」。 她與藝術家艾未未相識於2005年，當時她以記者身分採訪，「未未是個善於發現的人，他覺得你古靈精怪，跟別人不一樣，就會跟你交朋友。」她形容艾未未「朋友很多，像交際花一樣，我經常和他們爭風吃醋。」音樂家的生活來源不穩定，艾未未是「唯一持之以恆請我吃飯的人」。當2011年艾未未被捕時，其朋友多少都受到騷擾，甚至被關押。吳虹飛為報答未未，決定在演出中贈送他的作品「瓜子」給觀眾。這場演出很快被當局取消。
為聲援艾未未 遭取消演出
後來，吳虹飛的異見人士朋友愈來愈多：公盟創始人許志永與她相熟，海外傳媒人北風幫她註冊了Twitter，流亡作家廖亦武在挪威裸奔，亦由她在一旁作網絡直播……但她強調，她並非異見人士：「我知道言論自由、法制很重要，但我們音樂家不找人類的規則，都是找人類最偏僻、怪異的情感，因為音樂是反常規的。」
「政治是男人遊戲社會」
「民運分子都很粗糙，異見人士沒有才華。」吳虹飛評價道，她與異見人士的關注點根本不同。作家莫言獲得諾獎時，她和不少異見人士都在網上批評，但異見人士批評莫是共產黨的爪牙，而吳則是從文學角度討厭他的作品。吳強調男女視角不同，甚至從美學角度來分析政治：「政治是男人的遊戲社會，你一說撒切爾(戴卓爾)、邱吉爾、宋美齡，就會覺得政治多美啊。但是毛澤東、斯大林你都覺得吐都來不及，特別齷齪，這叫什麽政治？獨裁就是獨裁。」
同情許志永 指清楚需付代價
對好友許志永面臨起訴的消息，吳虹飛感到非常同情，覺得他可能「出不來了」。她形容許「非常老於世故也非常堅韌」，如劉曉波、譚作人一樣，許志永內心都知道自己的事業需要付出什麽代價。許求仁得仁，與一名志同道合的女子結婚，妻子已懷孕，相信是有心理準備，留下一個希望，「我覺得他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本身不是異見人士，但被官方當成異見人士。異見是個模糊的定義，一旦我對這個制度有腹誹，那我就有了異見。」吳虹飛說，她不關注政治層面的反抗，而是個人的思考和掙扎，但當局的恐懼令打壓蔓延到私人領域：「我覺得是他們太害怕了，不允許異端，不允許和別人不一樣。」
在北京，任何場地都不敢讓吳虹飛演出；在上海，吳虹飛的一場演出賣出50張票，當晚來了5輛警車，數十警察荷槍實彈地湧入酒吧；在深圳，當局曾在她演出當晚直接將全區斷電。近日，她終於獲准公開演出，但書籍卻又被禁。
一旦質疑制度 即成異見者
目前，為專心寫書和做音樂，吳虹飛已辭去南方報業的記者工作，借住朋友家中，靠版稅和稿費生活。收到書籍被封殺的消息，她說自己感到沮喪。「我吃什麽啊？？？」給記者的短訊中，吳虹飛打出了3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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