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麥煒和 插圖：Don Mak 港鐵繁忙時間發生故障，大批市民慘遭滯留車站，議員爭相要求港鐵盡快向公眾交代事件。假如我是港鐵主席，便會這樣回覆：「機器間中故障有什麼稀奇？報告完畢。」 機器尚且靠不住，更何況人類複雜的身體？ 早前，筆者有位患神經炎症的病人，接受高劑量類固醇後仍未能遏止病情，所以考慮動用昂貴但不在藥物標準名冊內的單株抗體(註：公立醫院不會提供名冊以外的「非標準」藥物，病人需要自費購買)。經過同事一番奔跑，某日報的慈善基金終於答允幫手籌款。下一步便是釐定新聞稿，負責接洽的記者小姐向我問起：「讀者會有興趣知道為何用了標準藥物也醫不好患者。」 病醫不好有什麼稀奇？我跟着解釋：「就算同一個病，也有輕重之分，治療效果會因人而異，部分個案更特別棘手。以該患者為例，類固醇對她起不了作用，預計單株抗體也未必一定成功，機會只是一半一半。」 「這個嘛……如果照醫生說的寫出來，讀者未必會buy，他們只道醫學昌明， 仍未有『病會醫不好』的概念(沙士、豬流感等世紀疫症，及腫瘤等公認的絕症除外)。」收到，正如市民接受不了港鐵會偶然發生故障。 「醫生，我們還有 Plan B。」 報道出街之日，引子是這樣寫的：「老婦染罕見怪病，急需特效藥保命」 ─ 怪病，當然極度狠辣；特效藥，必定有過人之處 ─ 果然是專業的記者！憑着這報道，數萬元捐款很快便已籌得，讓患者可以購買「特效藥」來治療她的「怪病」。 古語有云：「藥到病除。」亦有云：「藥石無靈。」 假如醫生對病人說：「我有信心一定醫好你的病。」前者不是江湖騙子就是天真得可憐的傻子。作出了合理診斷，處方了適當治療，之後，病人好轉抑或惡化，已不是醫生所能控制的了。 報告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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